第一百七十六章烙印,为国赴死
王宇本应称呼卢峰老师或者山长的,只是在王宇入赘萧家之后,白鹭书院就放出风声,卢峰不再承认王宇是白鹭书院的学生,并发誓与王宇老死不相往来。
此时看到王宇执弟子礼拜见,卢峰清瘦的脸上也是涌起一片潮红,同样恭敬回礼道:“先前却是某误会了云逸,平白让云逸遭受了不少委屈。”
卢峰抬起腰板向着在场众人道:“便在此时,老夫方才真正懂了忠孝两难全的道理。”
卢峰指着王宇,冲着身后众多士子道:“你们都说他入赘商贾之家,放弃科举是自甘堕落,老夫之前也是如此想的,可是又有谁知道,云逸不过是遵从父命,完成乃父正道公的承诺!”
左公佑适时插话道:“凌霄先生才学无双,策论、诗词、经事之道具为人中翘楚,东华门外唱名不过是囊中之物,能够恪守父命,舍弃苦修数年的科举大道,是为孝!”
“左公说的不错!今日王宇小友又能不畏艰辛,投笔从戎,勇付国难,是为忠!”
江南大儒陆海峰满含感情道:“「若是回不来,便回不来吧!」老当哭!纵然老夫年迈,也愿为大宋而战,为大宋流血,为大宋而死!”
三个加起来有两百岁的老人站在军营中振臂高呼,无数士子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动,便是心怀二志的囚徒军眼神也明亮了起来。
邦国天下!
宋人重忠义,当山贼还要弄个聚义厅出来,讲究歃血为盟、义气当先。
三个江南有莫大名望的大儒,一群文华锦绣的白衣士子齐声为众多军士振臂、顿足、高呼,一帮囚徒们顿时感到了莫名的认同感,原本沉寂的心中,有热血在燃烧!
校场中烈烈风起,场地边缘耷拉着的军气开始随风飘扬,顷刻间萎靡颓废的气氛不见了,转而是士卒、新兵们越发明亮的双眼。
王宇看向一众身着儒袍的青年士子们,不想再说什么,他们的热情已经被搅动,王宇只需稍微引动,他们就会如投火的飞蛾一般弃笔从戎。
这不是王宇愿意看到的。
并非王宇跟戚继光一般,认为淳朴、憨厚、贫穷、愚昧的山民才是最好的兵员,王宇对于带一帮士子从军也无不可,反正,以他们的学识积累,王宇如果想要鼓动他们会比一般民众更容易。
王宇是有些看不上这些白衣士子,他们的体能会是大问题。
王宇可不想只是简单的一个急速行军,就掉队无数。
王宇决定给同样热血的年轻人们浇一盆水,一盆透骨冰寒的冷水,让他们放弃。
王宇冲着众人团团一礼,朗声道:“感谢诸位前来为我等金陵军士送行,某就要入军营了,当以军纪要求自己,各位同年、各位朋友咱们有缘再会!”
王宇回身毅然走向军营,却听身后儒生方阵大吼声传来,竟然是“同去,同去!投笔从戎就在今朝!”的呼喊声。
随着大吼声,竟有三百多位白衣士子向前迈步,向着军营大步走来。
“舍身报国,我等亦不敢屈居人后!”
白衣士子方阵中有ren da吼着。
王宇身形一颤,内心感动,却未多说什么,走向烙印台,冲着张浚、李公浦抱拳道:“有劳久候,请给某刺字吧!”
王宇的声音很大,大到能让众人听到,王宇特意单膝跪向金陵,这座可以被称作家乡的城市,只是想让一帮热血上涌的士子们冷静下来。
李公浦拿起了烧红的烙铁,冲着王宇回礼,将烙铁一寸一寸伸向王宇的额头,李公浦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原本轻巧的烙铁如山一般沉重,李公浦想要执行任务,便在这时,就听台下众人喊道:“同刺、同刺,今后便是同袍!”
李公浦看着台下众人,看着王宇英气逼人的帅脸,牙一咬,烙铁就狠狠按了上去!
“啊!”
一声惨叫,现场几千人被吓了一大跳,王宇身形依旧挺拔,半跪在烙印台上却如擎天山岳一般厚重,惨叫声竟是李公浦发出的。
李公浦面色惨白,冲着台下众人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上面竟然烙上了金印。李公浦吸气,忍着疼痛,对众人道:“某虽不才,却牢记老父教诲,忠义二字时刻不敢忘,绝不敢在忠臣孝子脸上刺字!”
李公浦说完,直接双膝跪在张浚面前请罪道:“参军,请恕李某无能,不能完成使命!还请参军责罚!”
张浚还未说话,就听台下已经传来一片“好汉子!”的喝彩声,围观民众,对于如此变故更是喜闻乐见。
张浚脸上同样露出不忍之色,先是拿出一块沾着汗渍的手帕为李公浦包扎手上伤口,之后却高声怒斥道:“李捕头,你这样做是玩忽职守!军令一旦下达,使命必须完成,来人,换一个衙役上来!”
于是,李公浦手下的衙役一个个上来,一个个将烧红的烙铁按在了自己手上,一个个跪在地上向张浚请罪。
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年轻衙役道:“给文曲星老爷们烙印刺字是要遭天谴的,某王小虎宁死不为!”
在场众人看着一连七个衙役捂着左手勉力站着,心中有热血涌动。
白鹭书院山长卢峰更是性情中人,此时已经被李公浦等人举动感动,突然高声大吼道:“拜谢义士!”
卢峰深深一礼,郑重向七位往日都不屑于正眼相看的衙役感谢。
围观的人群中同样高声吼着,“拜谢义士!”
围观的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