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正德听着这话,差点一口茶喷出去,循声望去,是个尖嘴猴腮的黑脸汉子,留着山羊小胡须,小辫子。两边太阳穴还贴着两块黑膏药。左手持着一张幡,幡上画着太极图,背面写着四个大字:无量天尊;右手持着一只三清铃;背后背着一把桃木剑,还有行囊。庄正德在太州府的道观见过这身穿衣打扮,这来人应该也是个道士。
茶摊众人听到这道士瞎喊一通,也是哄然大笑。起哄声不绝于耳,这道士也不搭理,自顾自的来到茶摊前看了一圈,摇头说道,“你们这些凡人呀,看不懂我霹雳大法师的能耐,啧啧啧,世风日下呀。”
众人一听这霹雳大法师,又是一轮哄笑。有指着这道士有骂娘的,也有抬举起哄的,总之是乱七八糟,听的庄正德一愣一愣。
这道士摇摇三清铃,寻摸了一圈,也只看到庄正德这里有空位。二话不说也不管庄正德同不同意,就坐在对面,道士摸了摸干瘪的肚皮,拿了个茶碗也不客气,提着庄正德的茶就给自己倒了一碗。庄正德又好气又好笑,这人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也不多说,扭头叫小二添了壶水。道士看见小二来了,赶忙说道,“再给我来一碗面,面多卤少,这位公子请客。”
茶摊众人只觉得有好戏看了,这道士端的脸皮厚,蹭了人家的茶不说,还要蹭人家的饭。庄正德也不言语,看着恼怒准备轰人的小二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拿了钱串子出来,点够给了小二。
庄正德这许多年,虽不敢说散尽家财。但是但凡遇到有困难的人,都愿意伸以援手,不管是真有苦难,还是骗吃骗喝,庄正德从未拒绝过。因为这些事情在庄正德看来,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若是恶人骗子,自有老天收拾。更何况这道士自己都说了,坑蒙拐骗最拿手。这番言语听的庄正德忍俊不禁,花点小钱就当买个好彩头了。
这道士看到对面这位公子慷慨解囊,也不墨迹,抬起茶碗碰了碰庄正德的茶碗,一口干了。庄正德笑着点点头,还是没有搭腔。
道士一看这胖小子也不上道,心想是遇到高人了,“无量天尊,这位公子,小道唐突了。咱们萍水相逢,只因小道今日囊中羞涩,这肚皮子又不争气,只好厚着脸皮请公子慷慨解囊了,实属无奈。望公子不要生气,小道以茶代酒,再敬公子一碗。”说罢,便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还不等庄正德抬手,便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庄正德看着也不阻止,这几年在太州府也没少见这种人,见怪不怪了,但不能少了礼数,万一是个高人呢?庄正德抬手抱拳,“还未请教道长尊姓大名,再说道长怎的知道我这不会撵你走人?”
道士感激的点点头,“小道名叫胡不来,雁北大同府人士,人称霹雳大法师,嘿嘿,这名字如何,叫出去绝对响亮。小道也是云游四方,拿了祖传的膏药,替人看病驱邪。至于公子你吗,本法师一看面相,就看着公子必是那大富大贵之人,生来富贵,心广体胖,自然有一颗善心,见不得这受苦受难的人,自然才敢厚着脸皮让公子请客吃饭。”
庄正德听了这道士一通马屁,虽然有真有假,但说的也差不离。不过这走江湖之人,逢人便能编上几句,不足为奇,“胡道长有礼了,小子名叫庄正德,沁黄县人士。”
旁边众人听着这两人聊的你来我往,也没了看戏的心思,以为是旧相识相遇,自觉无趣,又各自聊起了各自的事情。
庄正德和胡道长说话间,这小二端上来两碗香喷喷的打卤面放到桌上,胡不来还没等碗放定,告了声罪就呲溜呲溜吃了起来,看的庄正德哑口无言,心想这胡不来也是受了大罪了,怎的跟饿死鬼投胎一般,庄正德来不及多想,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胡不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本道长来此地是听说在往东走百里左右,有家来福客栈,夜里总是闹声响,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打骂,无人住的房间半夜总是摔杯子摔茶壶。吓的都没人住了,本道长准备替天行道,前往客栈瞧瞧,若有那邪祟作怪,定斩不饶。”
庄正德正沿着碗边吸溜卤汁,这打卤面做的甚是正宗,卤稠,里头又是肉片又是香菇豆腐干等等,各种配菜样样俱全,一点不比这太州府的打卤面差。一听到胡不来说有邪祟作怪,也是停下,“胡道长所言可是真?若真有这邪祟作怪,我便陪你一同前去。”
胡不来吃了一大口,还未细嚼就紧忙咽下,大声说道“庄公子,这来福客栈一行凶险,而且这邪祟可不是一般人能收拾的,若有个三长两短,本道长可来不及保护你啊。”
旁边众人听到来福客栈这四个字,也是惊诧不已,都抬头望向庄正德这桌,其间有个小后生说道,“你二人可是真要去那来福客栈了?载地方可去不得哇,最近这段时间听说是闹的厉害了,额们路过都不敢进去歇脚。这方圆十里的茶摊可是都吓坏咧,搬跑咧,玩笑归玩笑,载命可不是想玩就能玩的。”
庄正德一听这熟悉的太州府口音,赶忙起身向众人拱手赔罪,“我二人瞎说的,谢谢各位大哥关心,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