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妙芝,叫她如何恨得起来?
冷芸,这一次,你赢的很漂亮,你让我痛不欲生了,重生以来,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了……
从林妙芝出场,就注定了冷芸的赢局,因为不论是林妙芝杀了冷香凝,还是林妙芝死于刺杀途中,最痛的,都是她,是她——桑玥!
桑玥带着林妙芝回了暖心阁,请了太医院院判亲自为林妙芝诊病,把云傲的宝库几乎掏空了,灵芝、天山雪莲、千年人参……凡是能续命,统统给林妙芝用上了,但,林妙芝在接下来的日子仍旧是一天一天地虚弱,她完全没了求生的意志。
小兰把林妙芝做完的衣衫送来给桑玥:“林秀没日没夜地做,奴婢劝她也不听,可坏身子、坏眼睛了,奴婢想,林秀当真是对您和曦王殿下好,才会给您和曦王殿下做那么好看的衣衫。”
桑玥清冷的目光扫过小兰手里的衣物,尔后一件一件地摊开,蓝色的裙衫是给她的,没错,但……月牙白裘服是给谁的?慕容拓从不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她的大脑飞速旋转,把跟林妙芝有关的人统统想了一遍,最后定格在了一双满含深情的碧蓝眼眸上,六王子!
她恍然大悟:林妙芝,竟是喜欢六王子的……
她的目光又移向一旁的几顶虎帽和几双虎头鞋,做工精细、花色鲜艳,其边缘都有着美丽的石榴图腾。这是……给小玥玥和小拓拓的?不像,瞧着大小,适合两岁的婴孩。她又忆起了从熄族回来的路上,林妙芝绣了一个石榴帕子,当时姚馨予一口咬定林妙芝是绣给她、祝福她多子的。而今想来,或许……并非如此。
“莲珠,去请个产婆过来。”
莲珠无比惊愕地愣了愣:“产……产婆?”
产婆来时,林妙芝刚喝完药睡下了。在桑玥的叮嘱下,产婆的动作很轻很轻,没有惊醒林妙芝的睡眠。检查完毕,产婆到隔壁房间面见了桑玥:“回二秀的话,林秀有过生养。”
桑玥的头剧烈一痛,她阖上眸子,摆了摆手:“知道了,你退下吧,这事儿,别外传。”
莲珠请的是府里嘴巴子最严的产婆,加上,又付了百两黄金封口,产婆乐呵呵地应下了。
桑玥的手里拿着一只虎头鞋,两岁,两岁,按照时间推断,这孩子,是桑玄夜的!想必是林妙芝在毁容前和桑玄夜共赴了*,怀了孩子不自知,但因为月份不足一月,因此,灵慧给林妙芝治疗脸上时没能探出她的喜脉。
桑玄夜死后,林妙芝将近一年闭门不出,众人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谁料,竟是躲着偷偷地生下了桑玄夜的孩子!
冷芸,抓了林妙芝的孩子?
这个想法一闪过脑海,桑玥就再也无法将其抹除了。如果真是这样,就能解释,为何林妙芝会忍痛拒绝六王子的深爱,又忍着良心的谴责对她的至亲痛下杀手了。如果换成是她,也会如此吧!女人一旦做了母亲,这孩子,就是她的天下了!
“子归!”
子归推门而入:“少主。”
桑玥的眸子里迸射出极森极阴翳的厉芒:“火速把六王子请来,不,绑也要给我绑来!”
“是!”
子归走后,桑玥写了两个字条,飞鸽传书,一个给了慕容锦,一个给了慕容拓。慕容锦欠她一个要求,如今就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
桑玥回到房间,走到林妙芝的床前。
林妙芝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面色苍白得如抹了一层寒霜。
桑玥握住她的手,不管心里多担忧,面色却一如往常,还带了一分喜色:“妙芝,你再坚持几天,六王子在来的路上了。”关于孩子的事,她则闭口不提,因为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找到并救出那个孩子,万一不能,给了林妙芝希望,再让她陷入绝望,那不是比死还难受?但若是慕容拓把孩子带回来了,于林妙芝而言绝对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林妙芝的眼霍然睁开了,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眸子里就溢满了泪水,桑玥按耐住无边无际的苦涩,明明相爱,却要生离死别,妙芝,你爱得好苦……
“不要……你……多管……闲事……”林妙芝断断续续地说着,眼角的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桑玥把林妙芝冰凉的手合握在掌心,企图把自己的温暖过渡给她,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林妙芝的手都是越来越凉。她只能心里淌着泪,却笑着安慰:“妙芝,等六王子来了,我就让你跟他回熄族,六王子说过,要娶你做王妃的,我想现在,还不算太晚。我正在着手准备你的彩礼,听说,当年落霞公主下嫁驸马时,用了一千二百八十担彩礼,我的妙芝,要比落霞公主嫁得更风光。你……你好好地活着……等着六王子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熄族。”
至于冷芸,我桑玥血誓于此,一定百倍、千倍地让她尝尽你的痛苦!
林妙芝缓缓扭过头,面向床的内侧,就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她做起来都艰难无比,嫁人,多么神圣的字眼,但,她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
南越的冬季来得特别早,慕容锦刚刚抵达临淄,就收到了从京都过来的飞鸽传书,他打开一看,满腹热情瞬间就凉了大半,再往前三十里,就是大周的燕城,站在眺望台上,他似乎能目空繁华,望进京都那座央央大宅,觅得那抹朝思暮想的倩影,耳旁,似还徐徐飘荡着她的那曲充满肃杀之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