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掸了掸裙摆上若有若无的灰尘:“我实事求是,如果不是父亲这层关系,南越的皇帝到底是慕容家的谁,我丝毫不关心,我又不是南越公主,才不要胸怀天下。”
桑玄夜明白了,桑玥是在逼他说出父亲效忠靖王的真正理由。他咬咬牙,道:“父亲之所以豁出性命帮助靖王殿下,是因为……先皇曾留下两道遗诏,其中一道就是立慕容耀为帝君。”
桑玥把头一偏:“那遗诏,在父亲的手里?”
“不错。”桑玄夜语重心长道,“所以在父亲看来,靖王殿下才是名正言顺的帝位继承人。先皇临死前察觉到了摄政王和太后的端倪,秘密召见了父亲,将两道遗诏交给他。父亲在先皇面前立誓,将穷尽毕生之力辅佐靖王登基。”
“原来如此。”桑玥淡淡应了声,垂眸,绕着符篆上的流苏。
“现在你明白我们和摄政王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善了了吧,趁着南越与大周冷战,太后无法从大周获得支持,我们应该尽快地击败摄政王,断了太后和慕容天最大的倚仗。不然,万一南越和大周重修于好,太后从冷家那儿借来大军,我们可就真的以卵击石了。”
桑玥不怕冷瑶向冷家借兵,因为如果冷瑶向冷家借兵,五姨娘势必会向姚家借兵,结果只会是双方都不出兵。怕的,就是冷瑶会向大周皇帝提条件,毕竟香凝皇后和恬郡主都在她的手中!
桑玄夜握住桑玥的手,柔声道:“玥儿,听大哥一句劝,别再和慕容拓纠缠不清。靖王殿下不好吗?”
桑玥慢慢抽回手,若有所思道:“靖王殿下好啊,他当然好,只是他总让大哥你监视我、当我的说客,这让我有些反感。”
“玥儿……”
桑玥莞尔一笑,幽静深邃的眸子微弯:“大哥,另一道遗诏是什么?”
“我不清楚。”
“我想我已经猜到了。”
“是什么?”
“让桑家的女儿母仪天下!”
桑玄夜走出棠梨院,在门口碰到了莲珠,他的眼珠子动了动,对莲珠微微一笑:“我倒是没发现,你也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你今年多大?”
莲珠双颊绯红如霞,低下头:“回大少爷的话,奴婢十六。”
“十六啊,”桑玄夜喃喃自语,突然手里的符篆掉落在地。莲珠忙躬身去捡,却发现底端的流苏断了,“大少爷,您等等,奴婢去打个络子,马上就好。”
桑玄夜和和气气道:“离科考只剩两个月了,我得抓紧时间读书,先放你那儿,打好了络子再送到我的院子便是。”
送到大少爷的院子?莲珠的脸越发红了,头垂得越发低了:“是,奴婢尽快给您送去。”
桑玄夜走后,莲珠久久回不过神,直到丁香提着食盒回来,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尴尬地侧目:“怎……怎么了?”
“你瞧什么那么出神呢?大少爷?”丁香挤眉弄眼道。
莲珠倪了她一眼,极力隐忍,唇角仍是勾了一些:“秀送给大少爷的符篆上的络子坏了,我给重新打一个。”
丁香眼珠子一转,笑道:“你是个有福的,大少爷眼界儿高,听说就只宠幸翠柳一人,二夫人前些日子也送了几个通房丫鬟,他看也不看呢。”
“你瞎说什么?什么通房?”莲珠脸色一沉,“你自己喜欢大少爷,扯上我干嘛?”
丁香被说得呼吸一滞,眼睛眨个不停:“谁说我喜欢大少爷呢?”
莲珠反客为主,耸耸肩,乐呵呵道:“依我看啊,是你想给大少爷做通房吧,不然怎么会留意大少爷每晚宠幸了谁?”
“莲珠!”丁香腾出一只手要去捏莲珠的耳朵,莲珠撒腿就跑。二人闹腾了好一阵,直到进屋才有所收敛。
“二秀,用膳吧。”丁香打开食盒,将饭菜一一取出,“对了,二秀,奴婢方才在膳房听到下人说,大秀房里没过去领膳食呢。”
桑玥嘴角一勾:“以后她房里都不会有人去领了。”
“二秀,不好了,丞相府的人来消息,说大夫人她……”茉莉打了帘子进来,一脸慌张,“她快不行了!”
丞相府。
孙氏觉得自己特别委屈,上次韩珍来府里小住的时候,她和韩珍走得近,公公和婆婆就将韩珍疯了的责任推在她的身上。这一次,她谨小慎微,除了偶尔陪婆婆去看望韩珍,别的时候压根儿连韩珍的院子都不会靠近。如此一来,她又与日日前去探望韩珍的萧氏形成鲜明对比,落了个刻薄长姐的骂名。
好吧,她今日就带着炖汤补品、新鲜瓜果去大张旗鼓地去探望韩珍!
半路上,回廊下,遇到了死对头萧氏!萧氏穿一件宝蓝色华服,内衬纯色罗裙,头顶望仙髻,簪两支孔雀华盛,孔雀的羽毛上缀着粒粒明艳动人的蓝宝石。乍一看去,雍容中透着几许妩媚,妩媚里还嵌了一丝高贵。
“大嫂带着这么多好东西,是要去哪儿啊?”
孙氏冷冷一哼:“我去哪儿需要向你汇报吗?让开!”
萧氏自动让了路,优雅地笑道:“莫不是大嫂要去看望长姐吗?”
“怎么?只许你去,不许我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幺蛾子!”孙氏恣意地笑了,“一个庶子,能翻过嫡子去?”
萧氏不语她斗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丫鬟回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