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难得回一次家的原因,我爷爷并没有一大早就叫我起床。但我却没办法安心的再次入睡,于是便也起床了。
我的家并不算太大,靠山而建的一栋二层小楼,不过由于是在农村,并没有怎么装修,外墙是用煤灰打底、白石灰粉刷的。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可以看到白石灰脱落后里面露出的土黄色。
而屋内也是这样,只是相对于外墙的风吹雨打来说,里面稍微保护的好一点。唯一遗憾的是天花板上那由于年头稍久和当时自家老爸的手艺问题的原因,所以便难以逃得过地球的引力纷纷掉落,所以我才说我睡在床上看到的是水泥色的天花板。
除此之外后面还有两个猪圈和一个杂物间,杂物间的本来面目是一间炕楼。什么是炕楼呢?我们那儿的主要农作物是土豆,小麦和玉米,而玉米这个东西收进来以后还需要一阵子的再风干才能顺利脱离下来,所以炕楼也就诞生了,一间独立而且比一般楼层高很多的屋子,中间搭着横梁,然后用竹子铺上固定就成了,玉米收进来以后放在上层,下层架上煤炭大火炉。用竹子铺成隔层就是为了让温度顺利的穿透上去,把玉米烘干。
不过由于我爸妈已经出门打工很多年了,家里没种什么地,所以炕楼也就变成了杂物间。同样的,我爷爷在家没有养猪,所以两个猪圈也是荒废的。
不过我家有一个挺大的院子,我爷爷弄了几个小隔板,养了四五只鸡。由于平时就我爷爷一个人在家,所以那五只鸡都放的挺宽,我起床的时候它们正优哉游哉的在院子里散步晒太阳。
我爷爷则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嘴里叼着他那根万年不变的老烟杆吧嗒吧嗒的。当然了,那根老烟杆少说也有三十公分那么长,就这么叼着我都叼不动就别说他了。所以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是:一个老头,一只手托着烟杆的底部,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一边不厌其烦的不断点上又熄灭了的火,一边吹胡子瞪眼的盯着那刚刚吸了两口就又没了动静的烟枪头子。
我叹了口气,伸手从兜里摸了摸。以前就想给他买了,一直要么是记不住、要么是没钱了。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我摸出兜里那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轻轻的在我爷爷的眼前晃了晃,然后撕开了包装,小心的抽出一根。
刚想给他安烟枪上面,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我下意识的抬头,可还没等我抬起头来,就听见乓的一声,我的后脑勺应声发出一阵剧痛。
同时耳边还响起了我爷爷气急败坏的怒骂声:“好啊,你个小兔崽子还敢抽烟了,我抽不死你···”
我完全是一阵懵比状态,这怎么个意思?咋了?是墙塌了砸我头上了吗?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在我掏出烟轻轻在我爷爷面前晃的时候,一场狂风暴雨就已经在酝酿之中了。
我爷爷应该是先由一愣、然后到懵逼、再到恢复思考能力、再到双目喷火、再到做出反应,再然后就到我一脸懵逼。
而老人家的头脑是真的不敢恭维的,所以这都解释了好几遍了,我爷爷依然一脸不信的逼问我:“真没抽?”
“真没抽”
“没抽你干嘛随身带着烟?”
“给您买的啊”。我一脸无语,这样的对话已经是第三遍了。
“真是给我买的?”
“真的,真的,我发誓,我这不是看你抽那旱烟费力嘛,就想着给你买一包试试习不习惯”
“……”
我实在不想让这无意义的对话再继续下去了,于是我赶忙又解释道:“您想啊,要是我抽的话,我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在您面前拿出烟来吗?我肯定会心虚的对不对?而且您看,这包装还是刚拆开的呢”
我爷爷看我理直气壮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于是便不再提这事儿了,一脸不屑的抢过我手里的烟,熟稔的抽出一支安在烟杆上,嘴里还嘟囔着:“又不是没抽过,多新鲜似的”
我一只手按摩着刚刚受过重击的后脑勺,一边苦笑着在风中凌乱了,什么事儿啊,敢情我这一顿打是自找的呗。
说到这里可能有看官要问了,纸烟干嘛不直接抽得了,弄个烟枪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吗?这话我也问过我爷爷,当然了,问的比较委婉一点儿,我后脑勺上的那个大包一直提醒着我说话可得小心点儿呢。
而我爷爷的回答是,抽了几十年的烟杆儿了,直接抽没感觉。顺便还骂了一句:“你小屁孩儿懂个屁”
对于我爷爷的这个回答我还是相信的,看他一脸销魂的样子我就知道了。
……。
其实我是挺不情愿才吃了午饭就匆匆往学校里赶的,但是没办法,离学校实在太远,周末也还有晚自习。
早上的时候我捂着后脑勺上的大包和我爷爷聊了很久,也大体知道了一些东西,但有些疑惑还是没能解开,因为就连我爷爷也不知道。索性也就不去纠结了。
然后又去给我那昨晚之后显得高深莫测的大爷磕了几个头,虽然我知道就算我磕破了头我那个大爷都不可能知道的,因为昨晚上他就走了,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连头七都不会再回来了,但我还是磕的很恭敬,他承受的起。
我大爷的身后事是我爷爷操办的,因为他没有子女,一生孤苦无依,从没有血缘关系的层面来讲,我爷爷,或者说我们一家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了,所以我爷爷自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