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好?是,一半一半吧。其实他们说的也并没有什么错,这个时候,大家脸对脸的,只会让矛盾和伤感升级,况且,我又能左右得了什么?听之任之罢了。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我慢吞吞地上楼拿便直直地冲到门口欲离开,低头穿着鞋子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曹歌和薛浩两个人在讨论曹灿灿的心理健康问题,心里莫名又涌上来一阵伤感。我快步走出曹家的大门,在走到院墙外的拐角处,忽然慢下了速度。
我仰起头,看着院墙外能看到的那曹家大楼的白尖尖,心底忽然闪过一个词语——囚牢。那伸出院外的两树枝丫垂在晨露密集的清晨,清晨不清,陈年旧尘。
才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我回头循声望去。熟悉的车子里是熟悉的赵伯伯:“你这丫头,怎么没等我?我这上了个洗手间的功夫,出来一看,人不见了。快,上车!”赵伯伯说完,便打开后车门。我双手带,站在车旁边犹豫了起来。
赵伯伯急了:“你瞧,你这孩子,上车呀!怎么,这就不坐我的车了?”我低着头看着鞋尖没有说话。“快点吧,迟到了!”我看赵伯伯有点儿急了,便机械地上了车的后座上。
“哎,灿灿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脾气犟得很,这事儿,也不知道这孩子多久能缓过来。”赵伯伯说完,从前排的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我没有说话,随即把头转向了窗外。“沐夕呀,赵伯伯和你说的话,可能深了点儿,但我想,你应该能明白。赵伯伯想和你说,你别怪灿灿,其实,她除了个性张扬一点儿之外,从小到大也并没有比你好多少。”
赵伯伯说完,见我没有动静,回头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在听,便继续说到:“人小的时候呀,总是看得很短,觉得这人生,就眼前这点儿事儿,好了坏了的,都这点儿东西。大了就不这么觉得了。像我现在,回想起我的小时候,我宁愿那时候有点儿记忆深刻的事儿,哪怕那事情坏到刻骨铭心,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想想从前,都无处着手~”
“你心里,怨灿灿那么对你吗?”
“没。”我不加思索地说到。赵伯伯笑了笑:“那,灿灿爸爸呢?”我想了想:“也~没~”
“那你妈妈呢?你怪她吗?”这句话一问出口,我就愣了。
我心里其实是拿捏不好这个恨与爱之间究竟隔着几重天的,就我对母亲的恨里,永远都夹杂着软弱的成分。而这种软,便是人心底油然而生的那种,一触摸便会心疼的那块地方。
就像是被浸了水的海绵,每一次的挤压和触碰,都会有泪水溢出来。
我有太长太长的时间是害怕旁人提及我的母亲的,就是那个隐藏在我心灵深处的伤疤,那感觉就像,就像是你若一提,我便会慌。
当车子停在了闪烁着红灯的路口,赵伯伯回头看向我,而我,却将目光投到了车窗外。看窗外的车水马龙,看一切与我无关的喧嚣如故。
这一路的走走停停,我错过了多少人间的风景。
当车子照例停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忽然迈不动了脚。我透过玻璃看熟悉的一切,那没有朝阳胜似初阳的熙熙攘攘,却用舆论将我划到了世界的边缘。赵伯伯回头催促我两次,我才机械地开了车门,迈了出去。
下车的一瞬间,忽然头一阵眩晕,我急忙用手遮挡住双眼。此时的自己,就如同那久居深宫的人,突然接触明亮,便不是惊喜,而是抵触。
我快步地低着头向教学楼跑去,尽管如此,我依旧还是听到了那一声声不愿意听到的言论:“诶,诶,那不是那个x班的曹沐夕吗?”
“我去,她还有脸来?!”
“诶,看没看见,今天就她自己,和她一起后转过来的那个姐,没影儿了!”
“不是,该不来的应该是她才对吧!这什么世道啊!我去,她和她妈破坏了人家的家庭,结果还满世界晃悠!真是没谁了!”
“小点儿声,小点儿声!小心听到!”
“我怕她听啊!自己本身就是私生子,还有脸挤兑人?!哼!”
类似这样的言论,在我上楼梯时,一声接着一声。我不知道这么多的细节并且毫无偏差的故事情节,这些同样身为小学生的同学时怎么知道的,这拥挤的楼梯让我想冲出人群都不可能,就这样,一步一挪地红着脸往上走。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些什么,使得老天如此对我,让我在这度秒如年的时刻,每走一步都是煎熬般地龃龉前行。他们说的越来越难听,毕竟这小孩子说话之间时不会婉转呈事的,他们只会把从外面听来的以讹传讹,传着传着便再加点调料,生怕这事件不熟而已。但,他们对于事件的真正情况却不懂,也没有辨别是非曲直的能力。
当然,我的这一段身世,也已经毫无辩解的可能。
好不容易熬到了教室,刚到座位上,阚涛一把抓住我胳膊:“你没事儿吧,曹沐夕?啊?他们有没有打你?”我疑惑地松到手:“谁?你说谁打我?”刚说完,便看到了四下投来的匪夷所思的目光和那听不清的窃窃私语。
阚涛环顾了教室一周,猛地拉我坐下:“基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知道有人举报你爸,是,是,是关于你!”阚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我还是听清楚那最后一句你字。
我没有说话。
“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