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门,走出去后,轻轻吁了口气,抬眼看着春日明媚的阳光。不禁有些恍神。
片刻后,才注意到旁边还站了一个人,她转头,便看到萧玄站在一侧看着她,眼神很安静,静看不出里头到底藏着什么情绪。
叶楠夕诧异开口:“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萧玄顿了顿,才问:“你要回去了?”
叶楠夕打量了他一眼,摇头:“没有,一会要去一趟府衙,方大人那边需要问些事。”
“那就等我一会。我也需去府衙一趟。”萧玄说着就朝走到叶明的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听着里头喊了一声进来后。他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
叶楠夕同绿珠一块在书院里溜达了一会,忽听到有习射场那有吆喝声传来,便往那边过去。
习射辰近有几个亭子,离得不是很近,两人便入了那亭子。叶楠夕仔细看了一会后。发现陆真竟没在那群学生里,即有些诧异,那小子应该是最喜欢这门课,怎么今日反缺席了,生病了吗?
“你可有看到陆少爷?”那场上的学生不少,又都穿着一样的院服。叶楠夕担心自己看差了,便问了绿珠一句。
“没有。”绿珠摇头,只是才开口。跟着就道,“陆少爷过来了。”
叶楠夕转头,便瞧着陆真正从后面往她这过来,走近后,她才看出他脸色不太好。便站起身关心道:“可是病了?”
“没事,跑了几趟茅厕而已。”陆真没好意思说自己被人给下了巴豆。只挥挥手一副没大事的模样,是只偏过脸时,却自个咬牙切齿地咕哝一句,“要是被小爷揪出来,非给他扒皮抽筋不可!”他咕哝完后,就瞅着叶楠夕道,“你怎么过来了?还跑到这边,难不成是特意过来找我的?”
叶楠夕笑了笑:“过来看看我爹,顺便瞧瞧你,刚刚我往这过来的路上,听着两学生说,你们下个月就是院考了。”
一说到这个,陆真面上的表情就有些不怎么爽快:“嗯,我爹也来信了,我娘也要赶着过来,真不知来凑什么热闹。”
“可怜天下父母心,姨父将希望放在你身上,自然是要关心几句的。”叶楠夕看着他,一脸正经地道,“姨妈为着过来看你一眼,应该是舍下家里不少事,你如今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可别抱怨,你自比比你那些同窗,有几个是有你这样条件的。姨父一心为你打算,我爹自是也替你想着日后的路了,如今你只需将功名考下,日后的仕途之路不知比别人顺畅多少。”
陆真却皱着眉头道:“我倒愿意像他们一眼,不用靠着家里,日后靠自己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会有这机会的,不过眼下还是先将秀才的功名给考下才行。”叶楠夕笑了,“不是进士不入阁,若真想在仕途上有番作为,这功名就是必不可少的敲门砖。”
“可是我不想走仕途。”陆真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然后拍着额头道,“偏我爹对这事就跟着了魔似的,封封信里都提到,连带着几位先生都被他给贿赂了,天天死盯着我!”
叶楠夕诧异道:“不想走仕途,那你想干什么?”
“好男儿自当是征战沙场,功名需在马上取。”陆真学着萧玄的样子负手而立,面上神采飞扬,“如今北边将起战事,鞑子蠢蠢欲动,晋北军心不稳,燕军陷入苦战,可恨我空有一腔热血,却……”陆真说到这,忽然挠了挠头,然后瞅着叶楠夕一眼,“唉,我怎么跟你说起这些了。”
然而叶楠夕稍稍琢磨了他这几句话后,就追问道:“北边要起战事了?”
“迟早的事,早的话,今年内必起乱,再晚估计也超不过明年夏。北边一直就没有平静过,其实今年春就已经打了好几场了,鞑子太嚣张,晋王又心怀不轨,按压着手里的兵马不予支援,燕军孤身奋战,朝中拨过去的粮草又不足,再这么下去,拖到燕军最疲惫的时候,估计鞑子就大举进攻了。”陆真越说越激动,面上甚至开始微微发红,“晋北有六成以上的地方和人马都控制在晋王手里,听说如今连凤家军都依附到晋王麾下,手里握着这样的人马,却按兵不动,隔岸观火。视百姓陷身水火于不顾,任国土遭外敌践踏而无所作为!”
书院的学生来自各方,既有家徒四壁的寒门士子,也有出身军伍之家的子弟,亦有王公勋贵之后,所以这些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得。而年少轻狂,满腔热血学子们,平日里最是喜欢谈论的可不就是这些事。不说在课堂上,就是在私下里也常常三五个人聚在一起。各抒己见,说到激动时即拍案而起,恨不能自己直接上战场。浴血奋战,杀他个三百来回。
叶楠夕沉吟片刻,再问:“那眼下朝中又是怎么个态度?”
陆真一脸不屑地道:“哼,晋王在北边坐大,鞑子又不死心。时有进犯。那些人争论了这么久,还是一样缩手缩脚,顾得了这边,又怕失了那边。每次刚将鞑子赶出去,还没等将他们打怕,燕军就又撤回来镇守。圣上的决断亦迟迟不下。再这么下去,燕军非被那些庸人拖垮了不可!”
晋王有异心,已是总所皆知。这即说明他手里的筹码已差不多准备好,这么说的话,花蕊夫人那边也是大势将成?如此,她父亲这边……叶楠夕脸色有些凝重,难怪刚刚父亲会对她说那些话。原来形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