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姚府试嫁衣的那天,忽然下起大雪,叶楠夕穿戴好后走出屋外感觉了一下,便回屋去对长安道:“外头风太大了,长安就留在这陪先生可好?”
长安推开一点儿窗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有些委屈地道:“娘要一个人回去,不带长安吗?”
叶楠夕笑着坐在她身边:“下大雪了,娘担心你冻着了,也放心不下先生。先生一个人在这,没有人陪着很孤单的,而且先生的眼睛才刚刚好,正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长安能不能替娘陪一陪先生?”
长安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叶楠夕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长安乖,陪先生多说说话儿,先生可喜欢听长安说话了。”
长安问:“说什么?”
叶楠夕让紫萱拿出长安的小披风,一边给她披上,一边道:“随便说什么都行,嗯……就给先生说说咱们在俞宁的日子,长安也问问那个时候先生都是怎么过的,或者陪先生下下棋,跟先生一块儿玩六叔给你送来的那些小玩意都可以。”
正说着,就见门帘一掀,燕乾从外进来,瞧着她们母女的打扮后,便问:“要走了?”
叶楠夕轻轻捏了捏长安的小肉脸,然后站起身笑着道:“嗯,就我回去,长安留在你这。”
“外头下雪了。”燕乾心有不舍,走过去提议道,“或者让人将嫁衣送到这边来试也一样。”
“哪里能一样。”叶楠夕笑了一笑,又道,“外面雪光很亮,你就别出去了。”
燕乾看了她一会,便握住她的手:“走吧。”
温热的掌心包住她的手,叶楠夕微怔,片刻后才垂眸浅笑。然后牵住长安的手低头道:“送娘出去,再同先生一块回屋。”
长安点头,一家三口就这么手牵手地往外头走去。
马车已经侯在巷子里了,雪很大,不过片刻,马车车窗棂上就落了许些积雪,绣珠已经侯在车旁,瞧着他们出来后忙将脚蹬拿出来放下。
燕乾的手稍紧了一下才慢慢松开,然后帮她弹掉肩上的雪花:“今晚回来?”
叶楠夕看着他道:“六嫂才刚进门,今晚六哥请我回去一块儿用晚饭。”
燕乾点头:“如此太晚。就不用出来了,晚上注意别着凉。”他说着又找到她的手,面上一本正经。手指却在她手心处轻轻捏了捏。两人间细微的小动作,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叶楠夕想起前天晚上他在她身上反复揉捏,横冲直撞,不知疲倦。她面上顿时一热。同时又想着这是在外头,孩子也在旁边,心里恼他,故意不看他,而是垂下脸对长安道:“你要乖乖听先生的话,娘明儿就过来。”
长安点头。叶楠夕便将长安拉到燕乾跟前,燕乾垂下眼,接过长安的手。然后松开叶楠夕,将长安拉到身前,令一手放在她的戌膀上。
叶楠夕看着站在一起的父女俩,他们的眉眼如此神似,不知为何。她竟觉得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长安忽然道:“娘代我跟舅舅问好。”
“外头冷,你们快些进去吧。”叶楠夕笑着点点。再看他们一眼,就转身上车去。却马车驾起来后,她又掀开车窗帘往后一看,便见风雪中,那一大一小两人影还站在那儿目送她。
明明只是离开一天,明天就能见着了,可此刻心里却莫名地生出极大的不舍,甚至有种看一眼少一眼的感觉。似乎情越浓,就越分不得,这之前她和他甚至一个多月未见上一面,却都不曾如现在这般伤感过。
直到马车拐了弯,看不见后,燕乾才垂下脸,拉了拉长安的手:“冷不冷。”
长安抬起肉肉的脸蛋儿,红着小鼻头瞅着他点点头。
燕乾心头软乎乎,就弯下腰,将长安抱了起来。长安微惊,只有舅舅和姚爷爷这么抱过她,先生很厉害,待她很好很亲切温和,但之前从未抱过她,只偶尔摸摸她的脑袋。
“进屋去就不冷了。”燕乾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无措,他想跟长安亲近,但是总不知该怎么做更好。庆幸的是,长安性子很好,安静又乖巧,虽没有像依赖叶楠夕那样依赖着他,但好在从未排斥过他。
“先生眼睛还疼吗?”长安被抱起来后,近距离看着燕乾,小声问了一句。
燕乾笑了笑:“不疼了。”
长安再问:“那先生是什么都能看到了吗?跟长安一样吗?”
燕窝又笑:“嗯,都能看到。”
长安又道:“娘说先生不能太用力看东西。”
“好。”燕乾应了声,进屋后,便将长安放在暖炕上,“下棋吗?”
长安点头,却想了想,又道:“先生还下盲棋吗?”
“可以。”燕乾点头,正要去拿棋盘和棋盒,长安却已经先一步下了炕,跑过去拿那些东西了。燕乾微怔,随后慢慢坐下,这孩子在他面前太过懂事,虽知道他是父亲,但实际上是完全将他视作先生,所以即便才这么小,但在他面前却非常礼貌,然而他其实更愿意她在他面前撒撒娇,闹闹脾气。
……
次日,天刚一亮,叶楠夕就迫不及待地起来穿戴好,然后草草吃了点东西后,交代绣珠就留着姚府,帮她盯着这些成亲要准备的东西,然后就出门去了。
只是当她出去后,瞧着已经备好马车,早早侯在门口的陈老七,她怔了怔,便不急着上马车,而是走过去,看着头发已经花白的陈老七轻笑着道:“陈叔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要出去?”
陈老七比她父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