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大学城,工业大学。
一个学建筑的学生走过木桥上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他原本以为水面下一层层缠绕桥桩的是绳子,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不是。
这个情况旋即被封锁在了导员那里。
几天过后,学校的领导领着一群工人站在了东风广场上。
包工头留着寸头,肩膀宽厚。
他一个人上去,沿着小木桥走了两个来回,抬头看了看对面一丘的松林。
转回头,对领导说:“这片松林种得不对,根扎得深,兴许已经到水里了。这事情我们做不来。”
站在后面的一群人听到工头的话,有些了解的开始介绍情况,说大冬天的一群蛇不睡觉,还在水里缠桩子,邪气。
领导和工人站在一起,听着背后喧闹的声音,心里惶急,却也难说什么。
毕竟这不是第一次出事了。
连续几年,不过前几次时间是深冬,今年时间提前了。当时也是有学生向上面报告说木桥下发现了蛇,工业大学没有研究动物的,所以想不出可能的原因,询问了几个知晓蛇的,也说不出所以然。好在那些蛇已经冻僵,学校找了人清理,也就不了了之。
今年又出现这事情,领导才坐不住了。托人打听懂行的,找到了这个有点门道的包工头。
包工头听了大概情况,没来之前,计划动土看看,所以带了一众兄弟,如今情况发生了变化。
他又沿着这段水的岸边走了走,之后朝上,进松树林待了一会儿,出来对领导说:“不骗你,给钱,也做不来。”
领导站不住了,走上桥,看了下桥桩子上的东西,身子抖了一下,脸色难堪,说:“做学问的是不相信这些事情的。我做了几十年学问,就觉得这事就是某个反常情况。我托人找你们过来,主要不是为了这些蛇,是因为,我也被蛇缠上了。”
包工头嘴角似笑非笑,上下看了领导几眼:“我说怎么自打看见你,你身上就一直散着一股药味。被缠多久了?”
“两天。收到消息后,我来看了看这些东西,自那之后,就被缠上了。”
包工头说:“万物都通人性,你不招惹蛇,它们也不招惹你。看来你做了一些吊事情。”
领导哑口无言。
包工头接着说:“如果你身上没招蛇,我们刚才就走了。现在牵扯到了活人,我就不能走了。”
领导面露喜色,一把握住包工头的手。
包工头把手撇开,指着松树林说:“我是想帮你,但我本事不够。这一片松树林,都把我自己搭进去。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人,有个人专门干这个。”
领导连忙问:“谁?”
包工头说:“这你不要管。那人退出这行有段时间了,我也不一定请得动他。这种小事都麻烦他,他到时肯定很看不起我。
“现在事情危险了,而我还得丢脸面出去,所以我手下这些人,工钱都加两倍。”
包工头说完,没有征询领导是不是同意,目光放向木桥外面的湖水,问了一句:“这个湖叫什么名?”
领导也没在意工钱加倍的问题,回答说:“俪人湖,寓意不错。”
包工头放长目光,冬日下的俪人湖平静安稳,这所大学最出名的黑天鹅在水面上游荡。他干笑两声:“是不错,是不错。”
下午时间,包工头给那人打了电话。
入了夜,包工头溜进学校。坐在俪人湖边的石梯上。坐了一会儿,包工头走到木桥上,伸手进水,扯了一条蛇出来。硬邦邦的,已经冻僵了。
他又走回去,接着坐在原处。
时间到了十一点半,初冬的月亮升得高高的,教学楼在夜幕里留着轮廓。包工头面色紧张,两手交叉揣在胸前,眼睛在湖面上逡巡。
过了没一分钟,他走下来到俪人湖边。这次,他看清楚了。
俪人湖水面以下不到五厘米,密密麻麻的蛇头铺满了整个湖面!这些蛇在水面下安安静静,脑袋都朝着月亮的方向。水面在黑夜里黑漆漆的,这群蛇一动不动,倒也很难发现。
包工头强忍惊愕,沿着慢慢湖走了一圈,看见的都是一般景象。
包工头突然想到了以前老人说的事:蛇通阴,月亮更是极阴之物。
原来真的会有蛇在晒月亮!
包工头心中惊惧不已,不自觉朝后退了几步。老人还说过,蛇晒月亮,是有大不幸的事情将要发生。
自古以来,人们相信蛇能横跨阴阳两界,而蛇身上却充满阴气,缺乏阳气,因而多用来阴差驱使,拉人魂魄。
拉了一次人,蛇的阴气就会变少,就需要在深夜晒月亮。不过蛇晒月亮的说法流传不广,长江以北就很少有人听闻这种怪谈了。就算有,说法里的蛇群出现的时间都是夏季居多。蛇有自己的习性,到了冬天就藏起来。
包工头不敢想象这么多蛇忽然集体打破习性,连续几年冬天都晒月亮,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灾难发生。
这种复杂的心情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缓和下来。
包工头请的人来了。
领导在广场上正等着,看见包工头和另外一个人一起,跟在一个中年人的身后,朝自己走过来。
来人五短身材,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看上去像个做生意的。
领导迎上去,热切地打招呼。
那人伸手挡开了领导,闻了一下,回头对包工头说:“张工,我说这种小事,你怎么会找我来。”
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