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月如钩,茫茫夜色下,一道瘦小的身影沿着大路向南狂奔。
这一路跑来,唐风腿上被野狗咬过的伤口,在肌肉的挤压之下重新破裂开来,脓水和血水流淌到脚裸处沾湿了裤腿,一股酸麻肿胀之感从腿上阵阵袭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唐风一路狂奔之际,一块碎石绊在他的脚下,身体顿时失去控制,如断线风筝一般凌空摔出。
“呸呸呸~”
唐风趴在地上,吐了几口嘴里的泥土,翻个身躺了下来。
真的是太累了,此时的他只觉得全身发软,大腿胀痛,脑袋里像是有十几个人在敲锣打鼓一样叮叮咣咣响个不停,一双眼皮也越发的沉重,乏困疲惫之下,他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一股冰凉透骨从唐风的后背传来,唐风缓缓睁开双眼,头仍然是晕的厉害,而后看了看四周,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刺入鼻孔。
唐风揉着脑袋,坐起身来,自言道:“唉?不对呀,跑出来时记得今晚有月亮啊,难道一个跟头把我摔死了,这里是阴曹地府?”
“你没死,不过也快了……”
声音从背后的黑暗中传来,吓的唐风一哆嗦差点尿裤子。
唐风虽然年少,但行乞多年以来,晚上经常在野地或破庙中过夜,对黑暗的环境早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今天却不同往日;试想一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跟你说话,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反正唐风是吓得不轻。
唐风被这一声吓的一楞,大约过了两个呼吸左右,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他妈的应该是老张头或是李老二来抓自己了。
唐风口中骂道:“你他妈的吓死人不偿命啊,小爷我还有事,告辞!”
说罢,一滚身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管他是东南西北,抬腿就窜了出去。唐风以为,这么黑个荒郊野外,我往哪里跑你也不一定能抓到我吧。
但事实说明,这次他想错了,黑暗中的唐风只窜出去几米远的距离,突然“咚”的一声,一头撞在了一堵石壁上,一股暖流霎那间从额头流淌下来,眼前金星四射,两眼一黑第二次晕死了过去……
此时,在不远处亮起一盏昏黄的油灯,一道细长的身影在灯光的照映下,缓缓的向唐风走来。
借着幽暗的灯光观瞧,来人面黄肌瘦,双眼突出,尖尖的下巴上长着淡黄须,空荡荡的身上披着一件阴阳八卦道袍,此人右手持一个木制的四方盒子,左手提着一盏小油灯,看长相如一个老鼠成精相似,十分骇人。
这鼠道人来在唐风身旁,弯下腰身,看了看晕死过去的唐风,口中露出两排尖尖的黄牙,开口傑傑怪笑起来,这笑声犹如钢钩挠在了铁皮上一般,十分的难听刺耳。
怪笑过后,鼠道人把手里的盒子卷入袖中,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抓住唐风的脚踝,如同拖死狗一般向里面的黑暗中走去……
鼠道人拖着唐风,七拐八拐的穿过了几条碎石甬道,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室之中。
这座洞室藏于山腹之中,不知是何年何月形成,绿苔滋生,怪石嶙峋,观其大小容得下两百人同时站立。在洞室周围的石壁上,镶嵌着八只古朴而又怪异的铜炉,铜炉的炉身一半埋入石壁当中,而另一半裸露在石壁之外,好似从石壁中横向生长出来的一般。铜炉中油膏四溅,火焰熊熊,噼啪作响,一股恶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十分恶心呛人。
在洞室的正中间,建有一高七尺宽一丈的法坛,每一尺是一个台阶,共七阶。法坛上摆着一张长方形的香案,案上铺盖一层黄凌绸缎,上有朱砂,灵符,铜铃,香烛牛角等法器。背面插着赤,橙,青,蓝,白五色令旗。案桌两侧,各立着一杆招魂华盖经幡。在铜炉忽明忽暗的火光映衬下,整个洞室如九幽地狱一般,阴气森森,颇为诡异。
鼠道人来到洞室内,把唐风丢在了入口处的洞壁边缘,脚踏七阶蹬上法坛,在香案上取出五根信香,信香成三长两短,插入香炉;又凌空一抓,一把朱砂收于掌中,朱砂抛向香炉,信香“嘭”的一声,无火自燃。
炉香乍热,香雾缭绕,鼠道人双目微闭,双手持印掐于胸前,口中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内有霹雳,雷神隐霆。洞慧交彻,五气蒸腾。恭迎圣祖,如闻法名……”
一语咒罢,鼠道人抓起牛角吹了起来,曲调低沉婉转,又极具穿透力。
伴随着牛角发出的悠扬曲调,突然间整个山洞的空气如抽空一般静止下来,从山洞地下的深处,发出一声悠远的叹息,叹息过后,山体如心脏跳跃一般,发出了规律的剧烈震颤,如排山倒海。
鼠道人丢下牛角紧忙下跪,大声道:“圣祖大人息怒,是弟子在召唤圣祖,弟子已为圣祖抓来了第一百零八个童男,丑时过后即可引血祭祀,今天便是圣祖出关之日,小人恭喜圣祖,贺喜圣祖……”说罢,鼠道人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开始磕头,片刻后,剧烈的震颤才停下来。
而就在刚刚鼠道人吹牛角时,倒在洞壁下的唐风再次晕乎乎的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看着洞内匪夷所思的景象,心中泛起一阵苦涩,这他妈的是哪儿跟哪儿啊,同时他的大脑中闪过一连串疑问:“唐风你是乞丐吗?没错我是啊。为什么这些人都想弄死你呢?因为你今晚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