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吃人肉的心理阴影,在无情的陪同下,二人同骑一匹战马赶往那铁手等人寄身的山神庙。
山神庙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只是一座庙,或者说,这里可能远古时代的确有过山,不过现在却是甚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河滩。
山神庙只是一个地名。过了木札岭便是三百里平川,山神庙就建在伊水边上,里面供奉的也不是山神,而是河伯。
不过,当地人还是习惯称这座庙为山神庙,恰如其分的是,庙中供奉的那尊河伯亦是被习惯性地称之为山神。
对于山神庙,明溯并不陌生,当初就在这庙里,他与鄂姬折腾的动静直将那山神,其实也就是河伯模样的泥塑震的飒飒落灰,险些便砸了下来,摔成了一堆稀巴烂。
去年,明溯为了借神像镇“鬼”,不惜好生亵渎了一番这座庙宇。
当然了,那时候也是因为周边太过空旷,二人一时兴起,只好找了这个唯一的隐蔽之处好生熟悉了一下动作要领。
从木札岭出来,连续奔驰了一天之后,明溯与无情终于接近了山神庙的地界。
虽然说,此时的山神庙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二人的身影,当然更没有那些浅吟长嘶的哭喊狂嚎,然而此时,远远的山神庙所传来的声浪并不比明溯印象中的逊色半分。
半个时辰之后,明溯面色冰凉如玉,目光却是比那夏日的烈阳还要炽热几分。至于无情,现在已经翻身下马,一直护佑在明溯的左近。二人那破损不堪的衣袍上面,垒得足足的半寸的黯红血痂,此时已经又被裹着冲天热浪的鲜血慢慢浸泡得柔软胜过兽皮。
明溯横了一眼面前簇拥的一众贼人。这是一群陌生的面孔,可从对方那些狂热的眼神和褴褛的衣物上面,不难分析出来——这些定然又是那张宝的徒子徒孙。
果真是阴魂不散!明溯已经记不清自己从南郡一路艰难地杀到山神庙,这已是自己遇到的第几拨贼人了。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些贼人的整体战斗力似乎越来越高,至于自己这一方,则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自己目前约莫可以算得上半个人手,无情体力尚还算可以,就在数百步之外,那紧闭大门的山神庙中,按照无情先前的禀告,可能还有五个人,铁手、冷血、追命,还有两名侥幸逃脱性命的骑卒。
为甚么是可能呢?因为整个山神庙外,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围拢着七八百人。若不是所有的贼人尚还保持着一副围困的模样,明溯险些都以为那庙中自己的属下早已全部饮恨捐躯了。
外面掀起了如此大的动静,按理说那庙中诸人应该都知道了。可直到现在,里面却是毫无反应,至少明溯丝毫没有觉得那庙里有一丝生气。
不管里面是甚么情况,自己总得亲眼看一遍方能安心。明溯担忧地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无情的眼神比自己还要茫然。
虽然说这一伙贼人对明溯的战斗力并不熟悉,可随着外面数十人如同纸扎的假人一般,毫无抵抗力地就被这突然杀出来的二人迅速地解决了,贼人开始骚乱了起来。
如虎入羊一般,二人一往无前地扎入了包围圈中,战马上面的挥舞成一圈白光的刀影犹如那专门收割生命的恶鬼,马畔不住横挡侧挑的长枪则是如同蛟龙入海,转瞬工夫,二人已经杀过了足足二百余步,距离那山神庙近了一大半的距离。
此时,贼人似乎已经醒悟过来,外面往里冲的这二人一门心思是想冲了进去与那庙中诸人汇合。明溯正奋力砍劈之间,突然听到一声悠扬的号角声,接下来二人顿感压力一轻,大队的贼人竟然如同潮水一般飞快地向两边分了开来。
很显然,这些贼人已经洞悉了明溯的想法,准备将二人放了进去一并围困起来。
“还有一战之力么?”周边三五丈之内,除了死尸,已经彻底再无贼人的踪迹,明溯也不浪费气力,只是勒转马身,问了那无情一声。
无情略略喘了口气,却是毫无惧色地朗声应道:“属下视之为土鸡瓦狗,只要主公有令,即便是杀尽面前之敌都没有问题。”
“哈哈哈,不愧是老子带出来的兵!”明溯纵声大笑一阵,毅然将刀往侧面一指:“那就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吧!”说完,已经横向冲刺了出去。
平素在明溯面前,无情等人表现还是比较收敛的,现在既然是杀贼,那自然毫不客气,甚么损招都能使了。
明溯在前面冲杀,无情却是再也没有紧紧追随,这下,那些贼人顿时觉得压力一重。因为这单独步行,足足落后了七八个马身的汉子竟然甚么武器都能使用。
当然了,无情并不是,只是,那些死伤的贼人掉落的武器一到了他手中,毫无例外的尽皆成了暗器。
沮丧地望着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在头顶纷飞的各式兵器,贼人的阵型顿时混乱成了一片,明溯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局面,策马驰骋之下,一具具尸身如同多米诺牌一般,一个接一个飞快地倒了下去。
眼看自己一方颓势已现,先前曾经听到的那号角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却不再是悠长,而是急促的几声短号。
先前众人主要针对的目标还是战马上面的明溯,等这号角一响,顿时有百余人分了出来,回身扑向了正在肆意玩弄着暗器手法的无情。
无情也不是傻瓜,知道这些贼人可不是那木扎岭前“陪”明溯跑过了不知多少万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