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那雅间里没了声音,然后突然有一排银针疾射而出,目标正是那年轻男子的面门。
那男子一把操起手边的钢鞭,一鞭子挥了过去,那银针被打落钉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密密麻麻地钉了一排,幽幽地泛着蓝色的光芒,竟是淬了剧毒的。
“好恶毒的小娘皮!”那男子一下子怒了,拍案而起,指着二楼大骂,“给你爷爷我滚下来!”
那边骂战正酣,店中伙计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手脚麻利地来上菜了。
头一个上的是一坛子红尘醉。
……没错,是一坛,不是一壶。
“谁点的?”龙陵有些奇怪,他记得似乎没有点酒。
一只纤细瘦弱的小手从横里伸了出来,抱走了那坛酒。
西门龙锦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众人诡异的视线中抱起了酒坛,拍开了酒坛上的酒封,清冽迷人的酒香一下子飘了出来。
西门龙锦嗅了一下,弯了弯眼睛,仰头便是一口。
那豪迈的动作着实吓到了一众传承堂弟子。
灰衣少年眼神微微一闪,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太意外,是因为一早就知道她身上藏了许多的秘密吗?
“酒菜上齐了,各位客官慢用。”伙计麻利地上了一桌子菜,笑容可掬地说着,退了下去。
人类的菜肴对于龙族的众人来说,还是相当美味的,龙陵皱了皱眉,不去管那奇怪的龙女,将龙七喜欢的菜放在她面前,便开始吃东西。
龙七却是深深地看了龙女一眼,眼中复杂难辨,也许……所有人都小看了她。
能够从那个地方毫发无伤地出来,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他们那一组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关思言的脸色,关思舞的死分明有蹊跷。
而且……旁人不曾注意,她却是注意到了,那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灰衣少年身上竟然隐约透着不可思议的浩然之气,想来……他应是在那处凶险万分的密林之中得到了旁人想不到的好处。
那厢,那长了一张美人脸的粗鲁男子已经手持钢鞭杀上了二楼,他一脚踹开二楼东侧第一个雅间的门,杀气腾腾地道:“藏头露尾的小娘皮,给你爷爷滚出来!”
“放肆!竟敢对小姐无礼!”先前那女声怒声呵斥,随即却是尖叫一声,身形有些狼狈地“滚”了出来。
当真是滚出来的,那姿势绝对算不上好看,似乎是被当成个物件随手丢出来的一样。
这时,房中突然掠出一道白色的人影,如一道光闪过,身影蹁跹,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被丢出来的女子已经被扶了起来。
众人再看,原来那白光竟是一个身着白衣,容貌姣好的少女。
只是那原本姣好的容貌在对上那长了一脸美人脸的男子时一下子相形见绌,失色不少。
“我家婢子无礼,还请这位前辈多多包涵。”那少女开口,声音温柔婉转,相当悦耳。
正在饮酒的西门龙锦微微一顿,唔,这声音好生耳熟。不是在混沌之地的传送阵中,那个王族长老的声音吗?当时就觉得耳熟来着,莫非真的是故人?
西门龙锦微微抬起头,看向二楼,在看清那白衣少女的容貌时,缓缓眨巴了一下眼睛,唔,是挺面熟的样子,可是一时竟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小姐!”那滚出来的婢子紫胀了一张脸,不满地跺脚。
“嗬,这会儿知道让我多多包含了?若是刚才你爷爷我被那排毒针给打中的话,早就变成死人了!还包涵个屁啊?!”那被称为“前辈”的男子却是丝毫没有前辈的样子,只气哼哼十分粗鲁地道。
那张美丽的唇中出口成脏毫无压力。
“我这婢子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会随意伤人,她不过是因为觉得那说书人讲的段子有些过时而已,若不是因你口出恶言惹怒了她,又怎么会令她负气出手?”那白衣少女浅浅地笑了一下,辩解道。
“过时?龙锦大人的段子过时?”那男子眉头一竖,“天下英雄者,唯西门龙锦一人尔!她的段子又怎会过时?你这种不懂事的小娘皮还是回自家闺房刺绣嫁人去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白衣少女面色一沉,显然被他这番粗鲁的话惹怒了。
“伙计!你们家掌柜呢!这莽汉在店中如此无礼,冒犯我家小姐,你们都是死的吗!”白衣少女身旁的婢子怒气冲冲地大喊。
楼下一个刚上完了菜正拢着袖子看热闹的伙计笑了起来:“这位姑娘,我们家掌柜可不就在你对面站着呢么。”
那婢子微微一愣,有不敢置信地看向那手提钢鞭的美貌男子,看他那杀气腾腾跟个屠夫一样的德行,哪里像个掌柜了?
许是那婢子错愕的神情取悦了他,那男子哈哈一笑,这会儿倒不气了,回头对楼下的说书先生道:“孟先生,不要跟这些不懂事的小娘皮一般见识,继续继续,给大家讲一段‘大战临渊城’吧。”
愣着的说书先生得了吩咐,点点头,应了一声,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手中的醒木再次重重拍下。
“话说,五十年一次的长老会召开在即,龙锦大人回临渊城赴会,收到了一封挑战帖,乃是同为九大长老之一的玉横江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