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孩儿回来了。”
一位白衣胜雪、额上佩戴着一条二龙抢珠金抹额的翩翩美少年快步走入古色古韵的宅子之中,所过之处,大量黑色劲装武士向其躬身行礼。
美少年仿若未见,小跑着往厅堂行去,一脸的兴奋:“陶玉县那人头塔上,的确是天鹰.哈孜的人头……”
厅堂内,黑衣黑冠、气质阴郁的中年人端坐在太师椅上,端着一只茶碗小口小口的啜饮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听到门外像喜鹊一样的叽叽喳喳声,他冷峻的面容上不由的浮起了几分无可奈何的表情:“好了,我听见了!”
白衣美少年笑嘻嘻的,一溜儿小跑着冲到堂上,翻起一个茶碗,满满当当的倒了一碗热茶,然而一仰头就“咕咚”、“咕咚”的喝了干净。
“啊,渴死我了!”
他放下茶碗,舒爽的道。
黑衣男子纳闷看他:“怎么?出门未携水囊吗?”
白衣美少年的:“嗨,您可别提那水囊了,一股子腥臊味儿,那水怎么喝?”
黑衣男子听在耳中,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低低的叹了一声:慈母多败儿啊……
他轻轻放下茶碗,摆出考校的姿态轻声问道:“说说吧,这次去陶玉县,都看到了些什么。”
“孩儿进门时不已经说了吗?陶玉县那人头塔最高处,摆的就是天鹰.哈孜的人头……哈哈,上次见天鹰,那家伙还一副人仗狗势、耀武扬威的架势,这才多久?狗头都被人砍下来啦!”
“对了对了,那座人头塔两边还一边插了一个木牌,右边的木牌上写着‘杀人偿命’,左边的木牌上写着‘礼尚往来’。”
“啧啧啧,那太平会张楚还真敢做,杀了王真一的人不说,还要打王真一的脸,这是诚心想跟王真一碰一碰啊……”
“混账!”
黑衣男子听到此处,忽然皱眉,冷声打断了叽叽喳喳的美少年:“那张楚乃是与我等同桌对弈的枭雄人物,岂是你一个黄口孺子能说三道四的?”
他喝骂着“混账”,语气中却没多少怒意,就像是将军喝骂得力干将“你狗日的还真是人才”一样。
白衣美少年也不畏惧,依然笑嘻嘻的说道:“听说那张楚比孩儿也年长不了几岁,孩儿怎么就说不得了?”
“你还知道人张楚比你也年长不了几岁?”
说到此处,黑衣男子的嘴角也抑制不住的浮起几分笑意:“看看人张楚,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一肩挑起十万人之生计,手下带刀之士过万,势力囊括两郡之地,还能获玄北州诸多宗师前辈青眼加身。”
“再看看你自己,后年便就要行冠礼了,还不务正业,成天就知道斗鸡遛狗……”
他说得苦口婆心。
少年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苦口婆心。
“嗨呀,这不是还没及冠嘛,等孩儿及冠了,一定您说什么是什么,您让孩儿往东,孩儿绝对不往西,你让孩儿斗鸡,孩儿绝对不遛狗……”
黑衣男子端起茶碗喝茶,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
他掩饰的很好,但白衣美少年眼角一撇,笑容就越发灿烂了,嘴皮子一岔,就不动声色的改变了话题:“爹,您说那张楚这次是不是栽定了?沙海盗可是有年头没吃这么大亏了,王真一必不会善罢甘休!”
黑衣男子心中点头:不错,知道去查沙海盗的过完事迹了……
他放下茶碗,正色道:“若无外力,生死胜负五五开。”
“王真一是极强,我都无法轻言必胜,但张楚也不是软柿子,前有万江流、柳轶炀,现在有天鹰.哈孜,都被他反挑了,连自己的性命都没能保住!”
“过江龙对上坐地虎,谁胜谁负、谁胜谁败,全凭手段!”
翩翩美少年闻言大感惊异!
张楚在父亲心中的地位,竟如此高?
竟能与王真一相提并论?
王真一是谁?
西凉州公认最强五品大豪!
当年天倾军出动两员四品上将伏击王真一,结果却被王真一砍伤一人,从容离去……世人皆惊叹王真一的逆天,却不知那一战中王真一其实是能杀那位四品上将的,只不过不愿与天倾军为敌,才放了那员上将一马。
以五品之身,在两名四品大豪伏击下,还能留手从容离去,这份儿实力……
西凉州上层圈子好几年前就能开始流传一个说法:王真一或许能凭自己立地飞天!
立地飞天有两条路。
第一条是借势,借百家之势于己身强行飞天。
第二条是铸势,我即是势,一飞冲天!
第一条路,走的人很多,成功率也很高。
第二条路,走的人不多,成功率更低。
但从第一条路上走出来的飞天宗师,与从第二条路上走出来的飞天宗师之间的差距,就好比……丧家犬与草原狼!
少年人重过程。
他觉得,以王真一的战绩与江湖地位,对上“初出茅庐”的张楚,不可能会输。
成年人重结果。
什么是结果?
万江流与张楚为敌,死了!
柳轶炀与张楚为敌,死了!
天鹰.哈孜与张楚为敌,死了!
这就是结果。
……
“爹,您刚才说的是‘若无外力’,意思是,此事还有变数?”
白衣美少年很快便收回了逸散的思维,注意力再次回到自家老父亲身上。
老父亲是个宝藏男孩啊,他随口说的一句话,都可能是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