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天依然阴沉沉的,飘着霏霏细雨。
一千兵马排成长龙,缓缓穿过双流县,行至南门。
“停!”
一声大喝,长龙骤然停下。
走在最前方,身上披的是张楚那套玄色虎啸鱼鳞甲的大刘,翻身下马,匆匆往城头上行去。
“将军。”
大刘行至张楚身前,一揖到底。
张楚穿着一身粗布赤色军中常服,长发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铁簪子固定在头顶上。
兵甲整齐的焦山立在他身后。
“还像那家人吧?”
张楚看着大刘,偏过脸对身侧的焦山笑道。
焦山笑吟吟的点头道:“比武悼军那四个卫将像多了。”
“哈哈哈!”
张楚大笑着,上前紧了紧大刘身上的甲胄。
大刘的身量与他相差无几,这套盔甲,大刘披挂刚刚好。
“多派斥候!”
“多动脑子!”
“若遭强敌不必硬拼,以保存实力为第一要务。”
他嘱咐道。
大刘听言,心中有些疑虑。
我这不是去接应粮草吗?
大后方能有什么危险?
纵然有小股的北蛮人,或者山贼土匪之流。
也算不得什么吧?
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他也不好问出口,只能揖手道:“末将遵命。”
“去吧!”
张楚拍了拍他的肩头。
“喏!”
大刘大声应了一声,末了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属下去了。”
张楚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大刘不再多言,转身按着佩刀,匆匆走下城墙。
“开拔!”
他翻身上马,大喝道。
长龙鱼贯穿过城门洞子,沿着马道渐渐远去。
张楚立在城头上,目送他们消失在阴沉沉的天际尽头。
立在他身后的焦山低声道:“将军,捧日军和镇北军的两万精锐,已经抵达预定地点了。”
“嗯。”
张楚淡淡的应了一声:“潜渊军的弟兄们,吃完午饭了吗?”
焦山:“已集结完毕,就等您的命令了。”
张楚:“我抽走了一半兵力,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将军请放心”
焦山沉声道:“末将但有还有一口气儿,北蛮人就越不过双流县!”
“你办事,我当然放心。”
张楚拍了拍他的肩头,深吸了一口气:“传我命令,潜渊军开拔!”
“喏!”
……
“驾!”
大军在泥泞的马道上前行。
速度并不快。
因为此行除去一万潜渊军。
还有三千武悼军,押运辎重随行。
申时。
张楚率军抵达中军帅令中制定的汇合地点。
两支人马从山林中奔出,于潜渊军前锋数丈外勒马。
“敢问,征北将军何在!”
张楚打马走出,“我乃张楚。”
二骑打马走出,于马背上抱拳,毕恭毕敬的高声道。
“末将镇北军右军定远将王俊雄。”
“末将捧日军虎贲营忠武将周宁。”
“拜见张将军!”
张楚晃眼一扫,心道:一个六品、一个五品。
捧日军的周宁是六品。
镇北军的王俊雄是五品。
周宁的官职。
却比王俊雄的还要高半品。
这大离的官位……
还真是高低全凭上官心意啊!
张楚面不改色,遥遥抬手:“二位将军不必多礼。”
“谢将军!”
二将毕恭毕敬的道谢,直起身,微微垂着头,安静的等候张楚下令。
“地图。”
张楚往身后一伸手。
立马有近卫去处牛皮地图,展开后送到张楚手里。
张楚接过地图,大致估摸了一下此地与天风挑选的接引地点之间的距离,再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天色,随手将地图递到身后,道:“右军、虎贲营即刻开拔,随本将赶至接应地点。”
“喏!”
王俊雄与周宁齐声高声应喏,尔后齐齐拨转马头,朝着山林中奔去。
“孙坚何在!”
张楚继续大喝道。
身处潜渊军的孙四儿打马奔出,远远的应声道:“末将在!”
“尔率一千将北营精锐为三军前驱,扫清北蛮细作!”
“喏!”
“牛十三何在?”
“末将在!”
“尔率一千本部人马为三军殿后,清扫行军痕迹,子时前归营!”
“喏!”
“三军开拔!”
……
方斗山。
位于大堡县东南方十里外。
偏离马道三里地。
周围没有村寨。
只有一条供樵夫、采药人进山的羊肠小路。
算得上人迹罕至。
入夜前。
张楚率军进入方斗山。
于山坳中安营扎寨,趁夜扩宽进山的羊肠小路,并严令禁止生火造反,只可以干粮、冷食果腹。
阴雨未停。
纵是张楚的军帐中,亦阴冷潮湿。
近卫取了几个冷馒头,混着一碟渍了细盐的熟羊肉,送进张楚帐中。
张楚拿起馒头,撕碎了就着冷羊肉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填。
还未吃几口。
帐外就响起两长一短的老鼠叫声。
他放下馒头,打了一个响指。
帐帘微动。
一道人影飘进帐中,单膝跪地,低声道:“卑下拜见主上。”
张楚:“一路上可曾暴露行踪?”
帐下人:“双流县内有捧日军斥候沿途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