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玉决定搞点东西出去卖。
卖啥呢?书檀皱着眉头问他。
他没说,只是笑着问书檀借了笔墨和宣纸。
第二日里早晨,他早早地就端来了粥饭,顺手拿给她了本字帖。
是他亲手写的,工整细致,装订的整整齐齐,很厚的一本册子。
“抽空里你就跟着摹一下,你的字实在是看不得。”他呜呜咽咽地喝粥,含糊着说话。
书檀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宋书玉做事实在学得快,今日这粥做的甜软可口。
书檀偷偷打量了他一眼。
他着结实的粗布衣裳,腰上扎着青色腰带,是数十几个仆役们都有的着装打扮。
却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和她也不一样。
有那么种人,就是被埋进了土里又拿臭鞋踩了两脚,你也知道他是特别的。
他到底和那些沙石有什么不一样呢?谁也说不上来。
可在你拿眼去看他的时候,他又轻又冷的眼神叫你发虚。他打你面前经过的时候,玉兰修竹的身形又叫你见绌。你拿话去压他,他不卑不亢,找了话去激他,他不恼。
只是像冷雨,像白雪。叫你看不清,又不敢跟进。
吃了饭,宋书玉把杂活收拾了一圈,回了自己屋子,卷了包东西又急急出门去了。
书檀在屋里来来去去,瞅着院子门口,等了半天他还没回来,晌午的时候福贵倒是提了个食盒来了。
“这是书玉嘱咐厨房里给姑娘做得汤饭。”福贵低着头说,一层又一层地把手里的食盒敞开摆好。
“他哪来的能耐叫厨房听他的?”
“咱也不知道,只是听厨子老五说,书玉是给了钱的。”福贵瞅了一眼案上香喷喷的红肉,低低咽了口唾沫道。
“他?他哪有什么钱?”
书檀捻了一块盒里的肉递进福贵嘴里,拍拍凳子叫他也坐下。
福贵嘿嘿嘿地笑,倒是也不客气。
“谁知道呢,我觉着这宋书玉挺怪的,你瞅他拿那个样子,像是阳春白雪的,像是瞧不上院子里的下人们似的——”
福贵对书檀实在,有什么话便说,“不过我们也瞧不上他。”他嘴上泛着油光,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乌拉乌拉地吞咽。
书檀也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他倒是个好人。”
又过了个下午,在黑色将开始吞没白天的时候,宋书玉终于回来了。
别说,感觉他卖的好像很不错。
因为晚上的时候,她肚子饿的咕咕响,正想在多喝几口凉水呢,他就两手满满当当地提了吃食回来。
她都怀疑他是偷着捡了金子。
她很认真很严肃地那样问他,倒是惹得他发笑。
“我去哪里捡金子?”说着话,宋书玉边摸起桌上的包袱,打开了给她看。
是几幅字画。
书檀不知品评,只是觉着这画好看。
她匆匆瞧了几眼,却很平常地说:“你去卖这个了?”
心下里觉着她自己又矮了那么几分,似乎以后同他讲话都要提着脚了。
宋书玉点了点头,眼睛下面一圈乌黑。
“姑娘吃了这些便早些睡,明早里我就来收拾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朝她道了别便回了自己屋子。
每天天没亮就又抹黑出去了,等晚上又踩月归来。
倒是挣钱了,时间忙了,他倒是忙不迭家里活了。
书檀开始日日里觉着无聊,就像是这院子本来就是她一个人的院子。
书檀试着去了趟厨房,拿火扇子的手抖了几下,差点把厨房给点着了。
她好像照顾不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