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城回到家时,已近午夜,除了客厅里尚留着一盏壁灯,散发着朦胧的光,其他地方到处是黑漆漆的。
他随手扔下外套,心里竟有些不安。
踏上楼梯,看了眼自己的卧室门,脚下一转,走向方亦可的房间。
轻轻的拧开门。
他是知道的,方亦可睡觉时都会锁门。
可今天,门是开着的!
他一怔之后随即脚步有些急促的冲进去,还没等他看清楚方亦可有没有好好的睡在床上,先是入耳一阵低低的痛苦的呜咽。
“不不……不要……不……”
霍西城心里一紧,连忙摸索着拧开墙角的落地灯,转身向床边走去。
方亦可还在。
但状况显然并不好。
娇小的身体在被子下蜷缩成一团,颤抖着。
半露在外的脸上双眼紧闭,显示人还在睡梦当中,可泪水却从眼角纷纷滑落,浸湿了枕头。呓语声不甚至清晰,但仍能听得出,她在恐惧在害怕,在强烈的拒绝着什么……
霍西城猛然想起,她被绑架时发生的事,那个时候,一个人渣想轻薄她!后来又被那个女人用匕首抵着脖子!
他紧咬着牙,深觉自己对那些人处置的还是轻了,以他们做过的事,足够每人死上几遍了,而不是在监狱里渡过后半生!
吸了口气,他压抑下愤怒,侧身躺上床,伸出手臂将方亦可揽在胸前。
他努力放柔了声音,缓缓的反复的道,“别怕,我会保护你!别怕,没人能伤害你!”
或许是他散发着热意的身体给她带来了安全感,又或许是他磁性又笃定的声音抚慰了她的梦境,过了一阵,方亦可真的停止了哭泣,渐渐陷入了安静的沉睡。只是,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衬衫,不肯松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承诺保护自己的人不至于消失掉!
霍西城胸口酸涩的难受,他稍嫌笨拙的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暗恨自己的粗心。
将她救回来那天,醒来之后,她表现的还算镇定。他便以为,因为救得及时,所以她没留下阴影。
若不是今天回来的晚,又担心她生气离开,而特意过来她房间里看看,只怕还不会知道实情。
她肯定不是第一次做噩梦了,却没吐露过只字片语。
难道,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霍西城喟叹一声,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鼻端嗅着独属于她的气息,他慢慢闭上了眼。
翌日清晨,天色才蒙蒙亮,磅礴的雨水过后,外面的地面上虽然留下了一些积水,但空气却格外新鲜。窗外的鸟儿勤劳的飞上枝头,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开启了新的一天。
方亦可满足的蹭了蹭被子,觉得昨晚睡得特别好。
好几天了一直做噩梦,半夜惊醒。
她心知这是创伤后遗症,也自我疏导过了,但本以为还要过一阵才会好转的,不想,这么快就有了成效!
自我满足了十几秒钟,她蓦的意识到不对!
猛然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刚才被她以为是被子的大片**柔韧的肌肤……
方亦可当机了数秒,下意识的将搭在她腰间的手臂移开,退开那个温暖的令人不舍的怀抱,然后才去打量依旧在沉睡中的男人。
除了霍西城还能有谁呢!
俊美无铸的脸孔,因为闭着双眼,而不似平日冷漠,眼角眉梢仿佛多了份说不出的温存,愈发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方亦可怔忪的看着他,不确定他以前睡着的时候,是不是这副模样。
最初结婚时,他从不跟她一个房间休息。
虽说睡觉之前会互道晚安,他亦会貌似深情的亲吻她的额头,但后来她已经知道了,那时的他不过是故作姿态,引诱她爱上他。
至于后来……
他在第一次强迫与她发生关系后,声称真的爱上了她,两人倒的确是共睡一张床了。
可惜他每每都能床下绅士,床上一秒钟变野兽,每晚折腾得她精疲力尽……不要说早晨能醒来看他的睡颜了,她不睡到中午都是难得的!
不堪回首的往事将方亦可从美色的深渊中拉扯出来,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急忙穿好衣服,直奔浴室。
只用了三分钟简单的梳洗后,她悄悄拎着行李箱打开了房间,做贼一样火烧火燎的离开了。
楼下很快传来大门被开了又关的声音,耳力甚好的霍西城这才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睛。
他目光清湛,显而易见是早就醒了。
没有阻止方亦可离开,是因为瞥到了她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
他不想逼她太紧。
还剩一天的假期被方亦可找张医生销掉了。
重新坐回办公室,她感觉心情稍稍平静,试图不再去想,为什么自己一大早会在霍西城的怀里醒来这件事!
只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隐约响起一句话。
别怕,我会保护你!
低沉磁性深情的声音,宛如大提琴奏出的令人心安的夜之曲,将她带出了黑暗与恐惧。
方亦可心底发颤,拼命用冰冷的手拍打额头。
一定是她幻想出来的!
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对她有深情这种东西?!
滥情还差不多!
左一个关系暧昧的顾助理,右一个同进酒店的短发美女,回到家里还有空安慰她……
真是辛、苦、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心理有障碍,无法跟其他女人共赴鱼水之欢,方亦可早就猜他铁杵磨成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