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雨自觉理亏,并不作声。
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了,此地讲究不时不食,全都是当季的时令菜。
另外店家还送了一瓶青梅酒。有人道:“要喝,就喝点白的。”
说话的人,是罗望淮。急雨记得他,和念珠四手联弹的那一个。
这一提议得到在座男孩子的纷纷响应。急雨酒量不差,但喝酒上脸,所以她奉行社交场合不喝酒。她事先倒在杯子里的椰奶没有喝完,就顺势推拒了。
这个时候费霜霜又道:“翟逸考上大学,大家高兴一起喝一点好伐。何况你晚到那么长时间,应该自罚三杯。”
翟逸听不下去了。本来急雨是报个到就要走了,是他把人家拽上来的,但费霜霜和陶成轩等人是下午四点就从h市坐车过来的,他让别人等了太长时间确实是他的失礼不周。
“连累大家饿那么久是我的不对”,翟逸站起身来,“我来自罚。”
大家听了这话纷纷表示没关系让他不要介怀。眼看这件事就要这样揭过去,费霜霜笑了:“翟逸你总这么护着她哪行啊。她,是你什么人啊?”她朝急雨举了举杯子,“嗳,你倒是自己发表下意见啊。”
翟逸蹙了蹙眉头,却见急雨站了起来:“让大家等这么久真的非常抱歉。”说着她向在座的人鞠了一躬,“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想到下了一场大雨,整个人淋湿了又折回去换的衣服,才耽误到现在。没想到大家因为我一直没有开席,真的非常抱歉。”
她自认不太会说场面话。既然不善此道,不如就说实话。
急雨语气诚恳,征得了在座其他人的谅解和好感。“我真的不怎么会喝酒”,她说,“所以就自罚三杯青梅酒,你们看可以吗?”
青梅酒的度数不高,也就是喝个正当时的趣味。但急雨的这个表示,诚意已经到了。
“这多大点事,不用了不用了。”陆简第一个站出来打圆场。杨文冬是觉得急雨平时温温吞吞的,但关键时候总能让人看到她不同凡响的一面,他怔了怔,随即道:“哎呀,天要下雨,谁要能管得着。而且这个天,天气预报根本不准的。”
急雨笑了笑,也不含糊。把杯子里的椰奶倒在了面前装酒酿的碗里,用水涮了涮杯子,斟了杯青梅酒喝了下去。
“嗳,打住。”杨文冬说,“意思到了,也就行了。再说,这青梅酒我们还都没尝过呢,酒楼就送了这么一小瓶,你给全喝了怎么行。”他推了推翟逸,“你陪着罚两杯,这事就算完了。”
翟逸笑着接过话题,像急雨刚才一样给大家鞠了一躬,“是我想着圆圆满满再开席,让你们受饿是我的不对。我这就自罚!”
翟逸硬着头皮把两杯白酒喝了下去。大家纷纷叫停,“悠着点,不能喝那么急。”
也有女生问:“翟逸,辣不辣?”
“那肯定比这个夏天更火辣。”杨文冬说,“翟逸,你喝多了,可别对着我酒后乱性啊。”
“去你的。”翟逸放下杯子,笑着骂他,“十三点!”
她坐下来之后,费霜霜还在盯着她看,仿佛吃了一惊,但眼中更多流露的是不屑。急雨神情淡定地回视着她,直到她最后自己把视线挪开。
急雨这个人就是这样。可以很和气,也习惯与人之间保持礼貌的疏离感。但如果你一再哆哆逼人,她也不会被动挨打。
急雨渐渐觉得脸上热气蒸腾,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刻肯定像煮熟的虾子一样。没有人再来劝她酒,陆简还主动把甜汤转到她面前,示意她盛一些出来解酒。
翟逸属于不会上脸,但实则不太能喝的那种。他中途去吐了一回,又和罗望淮下去在酒楼门口吹了会儿晚风才觉得人好受了些。
吃完饭后已经将近八点半,众人提议进入下一个唱k环节。急雨心中早生去意,于是她低声跟翟逸道:“不早了,那我就先回了。”
“好。”翟逸没有留她,只是道“那我送送你。”
他让其他人先去,自己送急雨回家后再赶过去,理由是他不放心喝了酒的女孩子单独回家。
他一向有绅士风度,急雨不好再推却。只道:“你送一截就好。一路都是灯火通明的。”
“松鹤楼”酒店位于s市的市中心,出了门便是人流如织的步行街。
“怎么就选择报考了n市的学校?”急雨问。
“我想学的专业,相比s医大,n医大更胜一筹。”翟逸笑着道。
一家饰品店的音响中传出了林俊杰《进化论》的小提琴前奏,急雨不由驻足。
店门口有一位加工师傅坐在一截木桩前,随着音乐的节奏敲打银坯。
这首歌是《曹操》专辑中急雨最喜欢的一首。但是传唱度绝对不及这张专辑里的其他曲目。
那时正是“中国风”概念刚刚兴起的时候,周杰伦一首《东风破》,林俊杰的《江南》引领了这股风潮。前者以琵琶二胡入曲,后者以洞箫古筝伴奏,都将江南的旖旎风情渲染得淋漓尽致。
她们各自认领了不同的青春主旋律,但彼此依然能够兼容和欣赏对方的喜好。这大概是她们能一直做要好的原因吧。
至于这首《进化论》,从来都是急雨的私藏曲目。开头的交响乐风格的小提琴曲一响,她就顿时眼前一亮,可惜问及身边的人都得不到共鸣。因为歌词弥漫着厌世风,然而时隔五年,这首歌听起来依然丝毫不过时:
“讨厌现在/多情容易被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