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成了张爱玲笔下所说的,双料的淫恶了。
忽然肩上一凉,她惊醒过来,慌忙伸手推拒着他的胸膛,阻止他更进一步的行动。
“你的肩上……是怎么回事?”陈羽尧惊问。
哦,他是看见她身上丑陋的疤痕了。急雨连忙瑟缩到床角,抓取床单衣物遮挡。
“怎么回事?”陈羽尧俯身过来,却并没有拉扯她。
急雨睁开眼睛,看着他,缓缓叙述曾经发生的故事:“初三时,冬天晚自习的晚上,我和……和念珠一起去夜市吃饭。我看见了一个人的背影很像你,便想去叫住你。但是遇见了……”急雨止了话,因为她只要再往下说,势必会把阿威扯出来。阿威上一次救她,早就她恩怨两消。
她蓦地想到了被绑架的那一天,那些带着黑口罩却掩饰不住丑恶的人。
“遇见了什么?”
急雨凝视着陈羽尧,一个想法在心中渐渐涌现。
“后来遇见一些人在打群架,我从他们旁边经过被误伤了。”急雨轻描淡写,一笔代过,然后道,“缝了好几针……你是不是觉得特别难看?”
她落下泪来。
“别哭……”陈羽尧想要摸摸她的头,却被她一偏头避开了,她裹着被角泣不成声:“你也是坏人,看我没爸妈在身边,就想欺负我……”
“我……我……”陈羽尧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着眼泪,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我……我错了。”说着他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急雨愣住,随后她慢慢止住了哭声。“陈羽尧……”她唤他,伸手去抚摸他的脸,“疼不疼?”
她的手指像羽毛一样抚在他的颊上,生怕弄痛了他。陈羽尧心里像是有只小虫子钻了进去,挠得他痒痒,也噬得他心疼。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你……”陈羽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急雨用嘴堵在了喉咙里。
“誓言就是用来打破的。”急雨说。
陈羽尧领舞海上,急雨全然不知如何应对,唯有尽力跟随。
陌生的痛楚从身体深处传来,她全身都绷了起来,试图中止游戏。
“我轻一点……”陈羽尧说,不过片刻即出而反尔,“小雨……你忍忍好吗……”
她明白——行经在海上,身体必须迁就大海。如果抗拒,则会导致晕船。
可为什么,她不抗拒,也感到无比晕眩?急雨茫然。外面暴雨扑天盖地,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天明。
那感觉是奇异的。
隐隐有对自己的失望,难以表述,仿佛亲手破坏了与生俱来捍卫的完整。怯怯的如同一个献祭的少女——开弓已无回头箭,只盼着自己的牺牲真的有意义。同时又怀有一种无畏的心情,像一个力斩心魔的勇士,经此一役才得到真正的圆满。
跟她相比,陈羽尧俨然是个老手,并不为旁末心绪所扰,更加地专注。
窗外大雨滂沱,急雨的心情也是湿漉漉的。颠沛流转,最终归于平静。
一个男人,他是否体贴,其实跟他是否阅尽千帆是没有关系的。
陈羽尧喃喃地跟她絮叨着“以后……”之类的话,可她的灵魂却抽离到半空中,看着自己。
真好。是他,真好。至于以后,她却没有想过。
陈羽尧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学校,念珠的电话在她刚走进学校大门就追了过来。
“昨天晚上,翟逸喝得酩酊大醉。”念珠语气中透出不满,“急雨,你人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学校。”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见一见。”
“那中午见。”急雨说,“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我现在得赶紧回到宿舍。”
“你……”念珠说,“你就不关心一下,翟逸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你说过了——翟逸喝醉了。”急雨平静道。
她总不能再明知故问“他好么”这样的废话吧?那样显得太虚伪。
如今虽然不虚伪,但念珠嫌她太校食堂等你。”
“只有你吗?哪个食堂?”j大一共有4个。
“只有我。”念珠耐心告罄,“东南角那个。”
“哦,好的。”是四食堂。急雨计算了一下最后一节公共课教室所在的地理位置跟四食堂的距离,然后道:“我们12点钟见。”
“嗯。”念珠回应了个单音节,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