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尧跟了进来,从背后环拥住她,“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动手。你……原谅我,好不好?”
急雨头也没回,轻轻道,“我早该想到的——端人碗,受人管。能让你出出气,也没什么。”但她不能气,身体状况不允许。万一昏倒住院,她就要欠他更多了。
“小雨……”陈羽尧感到无力,抬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却被她轻轻避开了。
“如果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我就暂时先离开。”他说。
直到他换鞋出了门,急雨都没有开口留他。陈羽尧把门带上,在门前怅然地立了片刻,继而离去。
等他一走,急雨便收拾东西回了学校。离开前给鼋鼋投了食,他们都需要好好冷静冷静,人起了争执,没道理让乌龟无辜受饿。虽然她知道乌龟一段时间不吃东西是没关系的,可她不知道陈羽尧什么时候回这个房子里来。
暑假开始了近一个礼拜,急雨还在学校里。她对陈羽尧说报考了驾照,至少要到八月份才能回去。陈羽尧说回s市考是一样的,急雨拒绝了,说已经进行到科目二了。
等到一个月过去了,陈羽尧来接她,才发现急雨人未见黑但却瘦得厉害。
“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吧?”他眼神中掩饰不住心疼,“我早该想到,暑假里哪个食堂师傅不放假回家?哪有吃的。”
“有的。”急雨轻轻道,“兰州拉面。”
陈羽尧气打不到一处来,“你有天天吃吗?”他知道她素来不爱吃面。
急雨不愿多谈,坐在车里,恹恹地看向窗外。
陈羽尧轻叹一声,俯过身去为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再系自己的,发动车子上路。
到了s市的中环堵车的高发地带,车子立即就不动了。因为无聊,急雨把头转向了窗外。旁边堵的那辆车里,后排坐着翟逸。细细分辨之下,前排坐着的是翟逸的父母。
这个时间,一家三口出行,大概是一起去什么地方下馆子。以往天太热的时候,翟母往往不太乐意做饭。
急雨正准备收回目光,翟逸却似有所感,朝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怔愣了。
急雨立即准备挪开视线,而翟逸却先一步把头转了过去,留给她一个淡漠的侧影。
她自嘲地笑了笑,把头转过来正视前方。前方车流已经开始动了,可陈羽尧抱着方向盘一动不动,急雨忍不住提醒他,“可以走了。”
“噢!”陈羽尧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
天气太热,回到家里后,进屋换鞋时人一停下,衣服立即就湿透了。
“你先去洗吧。”急雨说,“我动作慢。”
陈羽尧一面打开了空调,一面道,“刚洗完里面热要换好久的气才行,你先洗。”
急雨见他坚持,便不再推辞,嘴角翕了翕,道了声“谢谢”,拿上睡裙和毛巾进去了。
陈羽尧眉尖微蹙,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两人间这么生分。
急雨洗完出来,他立即就进去了,冲完澡出来,急雨已经进了卧室。客厅的立式空调还为他留着,他一抬手关掉了它。推开房门,才发现屋内的温度还没有客厅凉爽,急雨没有开空调,人站在阳台上吹风。
他走了过去,陪她吹了一会儿风,还是觉得热。
“你进去吧。”急雨说,“我再站一会儿。”
“冰箱里有西瓜,你吃吗?”
急雨摇了摇头。
“我发现这次回来,你……”陈羽尧欲言又止,最终他道:“如果是因为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如果你不解气,你可以打回来……”
“别再提了。”急雨淡淡地道,“以前的事都别再提了。”
“好,我们说以后。”陈羽尧偏过头看着她,轻轻地,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恳求与不确定,“以后你会一辈子都不离开我吗?”
一辈子。急雨眼睑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我不知道。”
陈羽尧面上掠过恸意,接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是命令吗?”急雨斜睨着他。
“不……是请求。”
“羽尧哥哥,其实我并不是个宜室宜家的女人,甚至于是你最讨厌的那种野心家。”急雨说,“我一直想活出个人样来。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只靠自己就……”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宜室宜家、或者野心家,你想做哪种人就做哪种,我都……欢喜。”
s市话里是没有“爱”这个词,“欢喜”就是最大程度上的喜欢,与粤语中的“中意”二字意义相等。
急雨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哽咽道:“你不必这么委屈自己的。”
“可能是遗传我妈妈吧。”陈羽尧说,“一旦爱了,便很执拗,不会轻易放手……”
急雨擦干眼泪,看着他。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舅舅和我……和五岁之前我都叫‘爸爸’的那个人关系很不好,”陈羽尧的叙述平淡,在急雨听来却充斥着没入骨髓的悲伤,“也是,他一向看不起舅舅所做的营生。跟妈妈的相爱,就是一场意外。他们大学相恋时,他并不知道妈妈娘家是做黑道生意的,后来有了我和……和妹妹……”陈羽尧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妹妹?!急雨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
“后来他们因为背景和观念上的差异,永远在争吵,直到我五岁时,他们离了婚。接着争夺我和妹妹的抚养权,那个人说,把我们留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