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考bec,她连林俊杰常州的演唱会都没法去,自然更不会去n市了。
念珠不再勉强,她知道急雨虽然欣赏jay,但林俊杰才是她年少的“欢喜”。她们一向尊重彼此的喜好,并不会把自己的“欢喜”强加于对方,凌驾于对方的“欢喜”之上。
两个人从“猫空”出来,在钮家巷分了手。陈羽尧今天就去了常州谈生意,于是急雨吃了碗“薄太后”粉皮,便去往古城河边散步。今年这个时候,“三花”连一花都没了。
河对岸却仍像以往一样有民间演奏,其中传来埙的声音,与二胡一同演奏《二泉映月》。
说真的,埙自带感伤,就算用它来吹《彩云追月》或者《与你同在》这样明快的曲调,一样让人觉得忧从中来。
急雨在河边坐下,痴痴地听了一会儿。昏暗的天色从四周笼罩了过来,晚风掠过运河的水波,漾起了轻愁。她想到了锦溪。她不敢也不愿意回的地方,但不妨碍她会想念。
此夜曲中闻折柳。
待到埙声与二胡声俱停,她从随身带着的帆布包里把埙拿了出来,悠悠地,幽幽地,吹奏了一曲宗次郎的《故乡的原风景》。
有人说,正是这支曲子支撑起了陶笛的产业链。
没错,宗次郎用的是陶笛,尚且悲凉得不能自己,被她用埙一吹奏起来,更是沉郁幽咽。
初识这支曲子跟“故乡”两字关系不大,而是因为《神雕侠侣》。小龙女跳崖的那一刻,这支曲子的悲凉意被发挥到了极致。杨过站在绝谷情边,龙女花仍在指间,却不见龙女。
那一刻,她恨透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后来她长大了才能完整表述,她恨的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而是加诸在杨过与小龙女身上的悲剧命运。
小龙女谪仙般的人物,却被臭道士玷污。杨过俊朗男儿,却身残心创。两人互不猜忌,却竟也相爱不能相守。
她总是想,如果杨过不闹着出古墓就好了。那些肮脏、卑鄙、凄凉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可锦溪,不是古墓。梦幻水乡,终究是尘世。
怎么来形容她心中的锦溪呢?
大概只有小时候背的《与朱元思书》中的一句话可以形容,“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
很多人对故乡是又爱又恨的,可在她从来都不曾觉得锦溪不好,它和小龙女的终南山一样地钟灵毓秀。六岁那年,锦溪来了陈羽尧,她更觉欢喜。
小龙女十八岁那一年等来的是贪玩的杨过。而她在六岁,等到的人是黄药师。
金庸是怎么形容黄药师的呢?“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身穿青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文士模样。”
她窃以为,几乎将世间最好的品质都赋予了这个人。武功厨艺都是上乘,一招一式,一饭一蔬都用诗意点染。除了脾气不太好。
黄药师不喜欢笨蛋。陈羽尧也不喜欢。急雨不知道冯蘅是如何得到黄药师的心的,全凭着一股本能去追爱。司徒阙有句话说得对,拔萝卜她专捡大的拔。
情窦初开的年龄有点早,陈羽尧就是那颗让她怦然心动的大萝卜。
直到后来,发生了她一生都不愿意去回首的事,她也不觉得是锦溪不好,而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足够坏。
一曲毕,脚步声从身后走近,响起的竟是陈羽尧的声音:“如果想回去看看,我陪你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急雨抬起头,望着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陈羽尧,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对他说:“不,那里已经没有我惦念的人了。”
陈羽尧何尝不是。当初他放了假回锦溪,在汽车上就隐约听人议论起那里新近发生的惨剧,但是做梦也没想到,故事的主角竟然是急雨。
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一家三口,死者入敛,生者住院。
等他找到了急雨住的那间医院,才知道急雨早就被生父接走,无法探知下落。不是没有问过司徒阙,他却说“致命的伤口,不宜揭碰。见旧人,难免会忆起旧事。”因此连他都没有再身为外甥女的急雨联络过。
陈羽尧懂得他所说的那些话的个中意味,便没有再问起过。而老阿爷去世之后,他也再没有回到锦溪,因为就像急雨说的,那里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了。
所幸的是,在乎的人和在乎的人最后重逢并且在一起了。
“小雨,你什么时候学会吹埙的?”他问,“这种乐器简直是‘致郁’。”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急雨说,“没关系,我可以酿酒解忧。”
“‘心之忧矣,其毒大苦。’”陈羽尧笑,“你这是自己给自己下毒,然后又自己开方子解毒。”
“嘻嘻。”急雨笑,“我这是‘碧海潮生曲’,自己听无碍,专门整治误入我境的宵小。”
“你说谁是宵小?”陈羽尧作势欲给她吃个“栗子”。
“你啊。”急雨并不怕他,直视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碰巧。”陈羽尧说,“开车到这边,就想过来走走。”
“噢,那就好。”急雨笑,“我还以为你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
陈羽尧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了一下,“我怎么会!”
“开玩笑的,”急雨说,“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