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阿大呵呵笑着说:“这不能怪你们,我早就不想活了。母亲有病,老婆跟人跑了,两个儿子又不争气。我活世上一点滋味都没有,早死早投胎。我死了母亲就可以跟女儿过,是吧?我在,老母亲让姐姐养总是说不过去的。”
张秋生在背包里掏,口袋里摸,一共找出两万三千多元钱。抽出二百,对黄阿大说:“对不起啊,我身上就这么多钱了。这二百是我回家的路费,这剩下的你拿去。”说完将那一大叠钱,数没数的塞到黄阿大怀里。
黄阿大想拒绝,可哪拉得过张秋生?哥们两个将黄阿大送回家,又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千万不要想不开。才有点不放心的离开黄阿大家。
天说亮就亮,不知不觉间街道上行人车辆多了起来,上班的、上学的、早起锻炼的、溜弯买菜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车往。两人动身去火车站买票。
李满屯把车开的比行人走路也快不了多少。没劲,太无能。做个好事都差点害死一个人,是自己太操蛋还是这社会太操蛋?想不透,还是回家吧。校园比社会简单多了,世俗历练确实应当从校园开始,先简单后复杂。
在社会上混,要想做个好人真的很难,不是靠拳头能解决所有问题。比如,现在还可以去把区司法局的那个杂种打一顿。可是,打一顿后怎么办?又不能长期待在这儿做黄阿大的保镖,待自己离开了,这些杂种再来慢慢收拾黄阿大,你又有什么办法?
社会像浩瀚的大海无边无际,每天有多少老实人受欺负,有多少好人受冤枉?我们管得过来吗?回去吧,真的想家了,想那些同学了。
两人买了下午六点的车票。李满屯给部队打了个电话,问他们驻地在哪儿好将车还回去。平将军让李满屯把车停在火车站,到时他要来给他们送行,然后顺带将车接走。
两人又开着车在街上闲逛,漫无目的也不知跑了多少路,直到觉得肚子饿。两人找了一家早点铺,一人要了十个包子一碗稀饭。心情不好,两个话痨都没说话,闷着头呼啦呼啦喝稀饭吃包子。
两人吃东西都快,不一会包子稀饭都已下肚。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两人点支烟准备享受一下。张秋生坐的位置脸朝外,刚刚吸了一口烟向外面一看,又看见一个熟人。马上对李满屯说:“老李,你相好的来了。”
李满屯正闷闷的玩手指冒烟的把戏,头都不抬的说:“谁啊?不对,我又什么相好的了?”见张秋生没有回答他,忍不住回头向外看了一眼。操,还真是熟人。
李满屯屁股像上了发条一样往外一窜,大喊一声:“站住!好你个嫖-客,这下算逮住你了。”门外路过的正是在留置室里遇见的那个嫖-客。这嫖客正有气无力,像游魂一样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家走。
那天在留置室对李满屯说牛长风是他靠山,这话还真不是吹牛。牛长风不仅是他靠山,现在还就住在他家。
正因为牛长风住在他家,所以他不得不去嫖-娼。老婆被牛长风占用,时间长了憋不住不是?
道上的事真不好说,有时真的挺讲义气,有时也一点道理都不讲。白-道黑-道天下同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穿过来我穿过去。
那天派出所被李满屯闹得心情不好,本来讲讲价罚个三千就可以的,可这次一点价没得讲,硬是被罚了五千。让警察跟着回家拿钱,牛长风还骂他不该把警察带回家。
嫖-客摸摸被扇得还火辣辣的脸,一股悔意涌上心头。那两个少年明显与牛长风是对头,刚才要是把牛长风在自己家的消息告诉了他们,这时这姓牛的恐怕已经被打走了。
这两个少年猛的很,连警察都敢打。能一掌打弯角铁钢管,这功夫比之牛长风也差不了多少吧?即使不能将姓牛的打走,姓牛的也不可能留在这儿了,落脚地点被暴露,他肯定要跑路。
老婆被别人占着,这事怎么说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老子怎么就那么糊涂呢,还替他保密?摆明了的借刀杀人的机会,白白让自己给漏掉。
可怜的嫖-客,现在天天在外面过夜。刚刚被抓过,也不敢再找小姐了。实在憋不过,只好dǎ_shǒu_qiāng。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年不学好,没事混什么黑-道,入道容易出来难啊。听说牛长风今晚就走,这日子总算熬到了头。
嫖-客正低头想着做什么早饭给牛长风吃,猛然听到有人喝令他站住,不由怒火中烧。别看这嫖-客当着牛长风面像孙子一样,在一般人面前可是生猛的很。
这嫖-客刚刚张嘴想骂人,突然一想不对。叫他嫖-客的没有别人,只有在派出所遇到的那两个少年。而且这个口音也是外地的,不是那个抽他耳光的少年又能是谁?
嫖-客回过头,一见果然是那两个少年。他心想,你们来晚了,牛长风今天就要走,我也犯不着得罪他。嫖-客想跑,可是还没动步,李满屯就已经窜到他旁边。
李满屯双手背在身后,笑mī_mī的看着嫖-客。不知怎么,嫖-客感觉这样的李满屯,比炸炸呼呼要打人时的样子更可怕。
不过嫖-客同志心理素质是过硬的,他给自己打气:我要坚强,我要宁死不屈。如果你五天前来,我肯定招;如果你前天来,我可能招;如果你昨天来,说不定我也会招。可是你今天才来,牛长风都要走了,招不招都是一回事,我还不如落个宁死不屈的好汉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