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志不知道的是,曹、李二位老爷子的首长,一个是任大头的爷爷,另一个却是李满屯的爷爷。
曹、李二位老爷子因为实在太没文化,职务一直升不上去。他们的年龄比首长都要大许多。
杨承志算是与这两位老首长的孩子认识了。现在他来京城就是找这两家的公子们。李家一来是没人做买卖,因为没那必要,五联公司在那儿呢。二来是麒林市有小七在那儿,真要有什么油水这孩子不会放过,他那一班同学个个精得似鬼。
任家大少倒是做买卖。可任大少刚刚在麒林市栽了,他可不敢再去找死。那儿已是吴、李、孙三家的地盘,京城听到风声的公子哥们都不会去。捞钱可以,但得守规矩。跑人家地盘去捞钱,吃亏都没地方哭。
杨承志在京城一星期,连李、任家的跟班都没见着,其郁闷可想而知。加上感冒病毒发作了,头疼欲裂浑身无力。心里将楚效东骂得狗血淋头。见过色急的,就没见过你这么色急的。就像一辈子没见过美女似的,连病成那样的都不放过。害得老子跟后面倒霉。
杨承志知道他们的计划并不完美,甚至漏洞百出。但只要有大公子哥接盘,那么所有的漏洞都不成为漏洞。所以他才是三人中最关键的一个。
可是这一星期来,他发现京城的衙内公子们很怪,好像都立地成佛改吃素了一样。除了李、任两家,在京城也认识其他几个首长家的人。可是竟然没人搭理他,连跟班都见不着。
杨承志在电话里对楚效东说差不多了。任大少在外地,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要回来。这年头有钱谁不愿赚呀。我们都把前期工作做好了,他只要倒个手就是一千来万。这样的买卖上哪儿找哇。他当然要赶回来。
这根本是没影的事,杨承志为什么这样说?他坚信没那个猫儿不吃腥,只是他没与这些大少见过面。那些衙内的跟班个个眼睛朝天,压根不理睬他。但他相信,只要再坚持几天机会总是有的。他怕楚效东与吕亚雄在麒林那边泄了气。
什么叫利令智昏?杨承志这样的就是。这种心态害了楚效东与吕亚雄两人。如果早一小时收手还来得及,待十五天一过银行不起诉,就给工展中心解封,可以非常体面地下台。
现在不行了,早餐车间被封,彻底激怒了好年华的职工与高一一班的这些股东。现在已无法调和,双方必定要来一个你死我活。
杨承志在一般人眼里是市领导,好像有多了不起,包括操守仁这样的道上大佬都这样以为。其实也就是一虚职,市委里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他连具体分管的工作都没有,上不上班也没人理他。
仕途也就这样了,剩下的就是尽量捞钱吧。为官一场总得图个什么。五十多岁了,混几年就退休,此时不捞更待何时?所以他有这种心态,如此糊涂就不足奇怪。
楚效东与杨承志聊了一番话后心里踏实了些。又将他通话结果告诉了吕亚雄。吕亚雄也听说过,任家这个大少是什么钱都敢捞,胆子特别大。有他接盘应当问题不大。天塌下来由他顶着。
吕亚雄觉得也要给好年华加点压力,不能让老楚一人顶。被感冒折磨的昏头胀脑的吕亚雄,派人给好年华送去一张行政处罚决定书。好年华公司违反外汇管理条例,使用美元现金结算约一百万。决定罚款十万美元。
同时对五联公司也做了处罚决定。五联公司擅自出借银行账户,决定罚款二十万人民币。
吕亚雄在单位是只手遮天,绝对的一言堂,没人敢与他抬杠。对于麒林市人行法制科,吕行长的话就是法律。
法制科的人很快就拟好行政处罚决定书。科长拿去让吕亚雄签字。吕亚雄刚刚吃了感冒药。感冒药吃多了人就要睡觉。强撑着将文件稿看了一遍就签了字。然后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睡着的吕亚雄根本不知道,这份对好年华的行政处罚决定书没送出去。为什么?根本就没人签收。好年华门被封了,上哪儿找人签收去?
这种情况应当立即汇报。法制科长找吕亚雄时,他在办公室睡着了。科长不敢叫,心想明天上午再汇报吧,现在反正也到下班时间了。就这一夜之间,吕亚雄就不可逆转的走向监狱。
很多当权者喜欢使用高压手段让下级服从。其实压服只能使下属满足最低要求,工作上领导批评不着就行。下级不可能积极主动地创造性地去劳动。
正宗的商人从来都是将控制风险放在首位,并不像一些宣传或文艺作品中描写的那样,闭着眼睛拿股东的钱去冒险。刘萍其实没走远,她早就在对面的村子租了房子。工人们听说车间被封了,都纷纷赶来看情况,为安抚工人刘萍肯定要过来。
可是法制科的人没那个耐心等,他们将处罚决定书贴在大门上就走了。吕亚雄不可能因为这个,批评法制科的人工作不负责任。好年华的大门被封,你叫人家怎么送达?何况这种情况是他与楚效东造成的。
车间被封后的大约一个多小时,好年华的工人都纷纷跑来了。很多女工看着被封的车间抱头痛哭。还有许多人站着发呆默默流泪。日子刚刚好过一点,就遭如此晴天霹雳,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高一一班全体同学在旁边站着,紧咬牙关面色严峻。这对他们是非常好的一堂课。让他们亲眼看到下层民众的艰辛与苦难,失去赖以维持生计的工作后的绝望。尤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