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在许多时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能够超越时空,超越权威,超越个人的魅力等等。试想一下老嬴家在犬丘已经统治上百年了,突然之间换了人,放着是谁都会打疑问的。莫要说是统治西垂,能活着待下去就很不错了。
当赵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嬴其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个?”嬴其疑惑的望着赵周。
赵周继续道:“我虽说也是朝廷命官,但心中明了的很。就算是诸位公子礼让我,我也是难以服众啊!还请长公子不要推辞,我等这就进宫面见天子,请求天子册封长公子为西垂大夫,尽快执掌犬丘事务。”
赵周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嬴其、嬴开等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好同意。沐浴更衣之后,三人向神圣的周王室王宫走去。
赵周毕竟是王室册封的犬丘令,通禀之后,王室守卫很快就有了回音,天子正在更衣,上朝后便召见赵周等人。
镐京周王宫。
“呜呜呜---”
“呜呜呜---”
鼓乐声响,大臣们迈着缓缓的步子走进王宫大殿。
“传赵周、嬴其、嬴开上殿---”
在内侍的高声传送中,赵周、嬴其、嬴开走进王宫大殿。
对于赵周来说,或许这不是第一次走进王宫的大殿,但对于嬴开来说,那绝对是第一次了,充满了好奇和新鲜。
虽说此时的父子二人胸中充满了怒火,但当嬴开第一次走进巍峨的王宫大殿时,脚步还是有些凌乱。
“他们就是秦人,咋一个个看起来如此土气呢?”见嬴开等人走进大殿,王室的大臣们不由得低声议论道。
“西北养马的,咋能不土气呢?我听说秦人与戎狄无异,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后来天子念其可怜又能养马,把他们的首领册封为西垂大夫,这才成为王室的臣子。其实骨子里还是野蛮人。”
“嗯---,你说的不错,看看他们身上那黑黢黢的衣裳,多脏啊!这些年过去,他们根本就没多少改变,咋就不知道收拾收拾自己呢?”
“好了,不说了。他们马上就要觐见天子了。”
......
大臣们虽然小声的议论着,但是年轻的嬴开却听得清清楚楚,不屑、嘲弄,挖苦、看秦人出丑。
伤心了,打脸了,自尊心受到伤害了。
虽然此前嬴开就知道王室和中原国家对秦人瞧不起,今日一听,更加深了他的印象。
若是在犬丘,嬴开早就跟他们理论了,但这里是镐京,天子殿堂,容不得嬴开一个西垂来的毛头小子撒野。
心中虽然有气,也只能强忍了。
在周王室诸位大臣的注视中,嬴开等人终于来到了周天子的面前。
“臣赵周拜见王上。”
“嬴其拜见王上。”
“嬴开拜见王上。”
“平身---”大殿上方传来一个不高的声音。
嬴开能够听得出,上面坐着的这位天子声音不高,而且还有些苍老,看来应该不年轻了。
当天子的,能年轻吗?
要知道此时的周天子姬静已经在位快四十年了。就算是他老人家十岁继位,到今天也该五十岁了。
更何况他还不是十岁继位的,他那个不争气的爹光逃亡在外就长达十四年的时间。
十四年来,这孩子等的好苦啊!
所以,当嬴开一行人来到镐京的时候,此时的周天子姬静早就过了六十岁。
六十岁,人家周天子还活的好好的,而自己的爷爷秦仲却早就命丧戎狄之手了。
人比人活不成,谁让人家周天子家里有长寿的基因呢?谁让人家家庭出身良好呢?谁让人家生活的关中风平浪静,物产丰富呢?
哎---,说来说去都怪自己啊!
会怪了怪自己,不会怪了怪别人。
看来还的从秦人自己身上找问题。
嬴开等人起身后,天子姬静也稍稍有些吃惊的望着殿下嬴其等人。
长得实在是太有个性了。
黑--
粗--
壮实---
不仅长相难看说话声音还难听,闷闷的,粗粗的,厚重的。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难看不是你们的错,不会穿衣服就是你们的错了。
个个长得跟野兽一样,还要穿黑色的衣裳,本来长得就跟煤球一样,在穿上黑色的衣裳,更看不见长相了。
难道你们秦人是以难看为美吗?
哎--,这些人身上咋一点优点都没有呢?
怪不得先王当年要把他们封赏到陇西那么一个穷的连地皮都想刮出二两油的地方,这也是有原因的。
周天子姬静虽然从内心深处看不起秦人,但考虑到秦人也是自己治下的臣民,面子多少还是要给一点的。
不然咋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呢?
“你等就是犬丘秦人?”看够了也该说话了,于是天子姬静强忍着心中的不满问道。
“臣等正式犬丘秦人。”赵周答道。
在赵周、嬴其、嬴开三人中,只有赵周是朝廷命官,当然也要由他来回答天子的提问了。
也好,嬴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位周王室的统治者。
哼--,周天子姬静,也没见有多么特别啊,脸色黄黄的,微微有些发胖,虽然是坐着,但嬴开能够感受到他的个头应该没多高,中等个头,还没自己的个头高。
还有就是这位周王室的统治者,胡须花白,看年龄应该跟自己的爷爷差不了多少。
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