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锤咳出一口浓痰,沉声道:“那种蛊不同于祭祀蛊,实际上我们也不清楚蛊公和蛊婆足足炼制三十年的蛊究竟是什么,总而言之,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大锤敲去烟斗上的灰,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雾缭绕,其余三个人全部陷入了沉思,不再说一句话,显然这是谈到了敏感话题,再继续谈下去,对他们没什么好处,苏燮扫过四个人的脸,各怀鬼胎,对方也不想给苏燮谈论过多。
“咚咚。”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四个人回头望去,一个结实宽大的身影透出缝隙晃来晃去,老罗来了,但无人去开门,因为他只是来告诫几句话而已。
“记住,半夜午时之前,绝对不能出门,现在你们各拿起一只盛有蛊毒的银碗,沉默祈祷,不管外面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这是对龙蛊神的尊敬。”老罗嘶哑低沉的声音在狂风呼啸的夜晚中,变得异常清晰,每个人都听清这句话了。
在喇嘛族,祭祀之类的仪式是**而又神圣的,任何不遵循仪式规则的做法都是对神明的亵渎,喇嘛人十分崇尚龙蛊神,没有任何人敢在仪式当天做出不适当的举动,因此目前作为喇嘛人身份的他们,也要把这场戏演到低。
唯一一个等不及离开这处驻扎地的人是苏燮,他才不信什么神明鬼怪之类的,他只信自己,二锤说的很对,这里面所有人中,最勇敢的人就是苏燮了,小锤要想摆脱胆小鬼的标签就得多和苏燮学学。
大锤对着二锤和三锤用眼神示意,两个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角落的桌子间,掀开了一直用红布掩盖的方形物体。
苏燮盯着桌子上的东西,掀开红布后,木制的方形盒子裸露出边角来,里面放着半只手掌大的七个银碗,里面盛着黑糊糊的液体,二锤和三锤小心翼翼的抬了下来,放到蜡烛的旁边。
时辰已到,山神龙蛊神已经出山,开始俯视这片被喇嘛族划分的土地,生活在这里唯一一个人类种族,在不同的角落,不同的地方举起了手中的银碗,向神明致以崇高的敬意,为喇嘛族祈祷,今夜便是光明显现的一夜。
“你们小心点,三锤多注意下四弟,他比较胆小,这银碗里的蛊毒是毒龙煞,用将近一百种毒虫和龙血炼制而成,碰之则会化作一滩脓水,除了银质品,任何东西都会被腐蚀殆尽,”大锤首先端起了一只银碗,捧在手中没有丝毫抖动,他的内心就如面相一般,刚毅沉稳,“灵炎小兄弟,当心了。”
“嗯,大家开始吧。”苏燮点了下头,从盒子里轻轻端起银碗,里面盛放的毒龙煞左右晃动。
二锤也不示弱,端起银碗后却叹气道:“哎,真是奇怪,怎么大哥端起来的时候一点晃动都没有,怎么我就不行呢?”
三锤和小锤都一样,他们端在手中时远不及大哥那般平稳,苏燮惊诧的看向那只布满粗茧的大手,稳如泰山,蕴含在那双手上的力量如同缓缓流过的大江长河,磅礴深沉,大锤对力道的控制非常精确,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喇嘛族人可以练习而成的。
要练出这么一双手,需从三岁时就开始练起,忍着千万种疼痛锻炼,徒手劈石接飞刀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四个兄弟中数实力最强的,就是大锤无疑了,这一双手似有不动如山,动如雷霆之势。
“得小心这个男人。”苏燮在心里喃喃道,他依次看着四个人闭上眼睛,然后再闭眼祈祷。
半个时辰过去了,耳边仍然是暴雨倾泄狂风呼啸的声音,苏燮虽然是闭着眼睛,但大脑很清醒,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竟然起了微微倦意,这倦意来的奇怪,苏燮差点仰面倒地,咬牙坚持住后,微微睁开的视野里四个人的身影不停旋转,出现无数重影。
“莫非……中计了?”他放下银碗,蓦然发现碗里的毒龙煞仿佛冻结了一般,成了凝胶状物体,否则以刚刚的晃动程度,碗里的蛊毒早都洒出来了。
眼前的四个人几乎同时倒地,银碗摔在地上,苏燮摸着墙壁在黑暗中摸索,双腿发软,蜡烛早已燃烧殆尽,空气里,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循着香气他凑过鼻子靠近地上摆放的盒子,他端起两碗蛊毒,揭开底下的一层蜂窝状格板,里面燃烧着一支手指粗的黄香。
“迷迭香?”苏燮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迅速摁灭了燃烧的黄香,大脑里的神经一阵蜷缩,白天里的画面像破碎的镜片放映在脑海里。
从他遇见这群喇嘛人时,荒原狼不友好的吼叫,黑水湖里的断肢残脚,老罗诡异的眼神,箱子里装的神秘物品,格沙那张无法看透表情的脸……
“原来如此……这一切的一切,喇嘛人早都发现了我的身份,连这四个家伙也是!”
苏燮疾步退后,靠在墙壁上扶着额头,胸膛里呼吸急促,迷迭香掐灭后,昏迷的状态缓解了不少,此时屋外的天空上闪动的雷电把刺眼的光带了进来,荒原狼在大树下扯着脖子上的铁链,急躁的嚎叫着。
他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撑过迷迭香的毒,连大锤这个天启巅峰的强者也承受不了晕倒过去,这时外面突然发生一声巨响,纷杂的声音混乱在一起,由于暴雨和狂风的声音太大,苏燮只能隐约听见有人在屋顶上奔跑而过的踩踏声。
竹子在断裂,房屋倒塌,雨水冲刷着破碎的竹片流进黑水湖里,应该是靠近湖边的竹屋倒塌了,那是放置五十只箱子的房屋,不知此时那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