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难得带领大家走了山林间的小路。
斥候的经验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对于这一片的地形,王难得了如指掌。
他甚至精准的在山林里找到了一眼清泉,带大家补充了饮水。
代州毗邻朔州接连长城。
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古名“雁门关”。
在山林里走了约有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个村庄。
似有浓烟滚滚!
大家心里都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难得下令潜伏,先作观察。
术业有专攻。
对于这种事,李行周全面的交给了王难得。
滚滚的浓烟消散了一些,火焰却冒了起来。
与此同时,五骑嗒嗒嗒的从村庄里跑了出来,一路在扬着刀“呜呜”的叫。
马脖子下面还悬着带血的人头!
“突厥杂种!”
所有人几乎同时血脉卉张,眼睛发红!
但是,没有人贸然冲出去,因为李行周还没有下令。
行军是王难得负责。
但是这种决策可是李行周的事儿。
李行周死死按住旁边像一头即将出笼野兽一样蠢蠢欲动的朴景泰。
牙关紧咬,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
李行周出奇的冷静,一双冰冷的眸子里仿佛看出不半点他的情感波动。
深入敌后,战场指挥官的每一个判断与命令都关乎胜负与生死。
此刻,李行周仍在冷静的观察。
五骑沿着山道,朝着远离李行周等人埋伏的地方奔走了。
马脖子下面悬着的人头,洒下一片血迹。
“鄯侯,就这样放这群杂种走了?!”
朴景泰发出了低声的咆哮。
他是新罗人,和突厥也是世仇
李行周捡起身边一坨泥块,劈头盖脸的砸到了朴景泰的头上。
“再吵就砍了!”
朴景泰恨得咬牙切齿,但是闷着没有再作声了。
“闭嘴!”
李行周很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
“都给我趴好了!”
不过片刻之后,前方山道上又响起了那一片更大声的“呜呜”怪叫。
方才去而复返的五骑突厥兵又回来了。
山林震动!
他们的身后,跟来了一大片的骑兵!
李行周伸出手指比在眼前,用速记法将突厥骑兵的数量飞快数了一下。
“九十九个!”李行周与王难得几乎同时出声。
李行周回头瞟了王难得一眼,表情仍是那样狰狞。
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
“干了吧,咱们人多!”
朴景泰壮起胆子,又小声的嘟囔起来。
李行周把手里的鞭子一扬,朴景泰吓得缩了起来。
众人安静的潜伏,看这一群突厥骑兵从眼前跑过,冲进了村子里。
“都过来。”
李行周一挥手,除了在旁戒严的斥侯与看管马匹的人。
所有人都围到了他的身边,呈扇形。
李行周说道。
“突厥兵的编制与大唐军队同,这批突厥兵应该是一队满员的编制,加上正副队正大约是一百人或者更多。那个村子里的村民应该是凶多吉少,活着的也有可能被他们的人挟制了。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朴景泰恍然大悟。
“鄯侯真聪明,刚才那五个是回去叫同伙的,之前肯定有同伙已经在村子里面踩稳了点镇住了村民——就跟那野狼来偷羊群时一样的路子!”
马燧说道。
“突厥人习惯每三人为一犄角,五人为一战圈,十人一火敢屠村,凑满一队五十人就敢抗衡十倍于己的官军!”
“突厥每每袭击一地,必然先派前哨采眼,若能得手则放火起烟并派斥侯携带人头回报,二者缺一不可,否则大队人马方不会挺进以免落入陷阱。”
“既然这条村子有了一队突厥兵,那附近不远很有可能还有他们的大队主力,正分散在各处烧杀抢虐,到了规定时间全都要一并撤返!”
“如若贸然出击,必然打草惊蛇!非但救不得这些村民,我们也全都要死在这里!”
朴景泰傻了眼。
“这样啊……”
李行周在朴景泰的头盔上拍了一巴掌。
“亏你是新罗人,多听多学少插嘴!”
李行周冷冷的扫了一眼马燧和王行衍,沉声道。
“现在听我号令,马燧带一组斥侯,沿大队突厥人来的山道向上溯查,看其后方是否有大队主力。”
“王行衍带一组人看守马匹。”
“王难得带一组斥侯,沿南、北两个方向包抄村落,仔细查探入村敌军的虚实!”
“剩下的人马全部原地待命养精蓄锐,随时准备战斗!”
“是!”
......
王难得马上开始脱卸铠甲和刺眼的骑士战袍。
留下马槊与箭弩。
只带随身横刀与短刃,准备向村落潜伏进发。
一火十人,猫着腰穿梭在树林中,向村落挺进。
一行十人摸到了村子附近,个个都像隐伏在山林中的捕食山猫。
悄无声息动作轻盈,呈扇形分散开来从不同的角度观察村子里的情况。
王难得匍匐的摸到了村落的边沿,前方一栋民宅已经近在咫尺。
他早就盯到了一颗民宅后方高大茂密的大槐树,那既是最好的掩饰。
又能占领至高点的观察到几乎整个村子的全貌。
越接近民宅,王难得越能清楚的听到房间里传出的女人号哭声,和男人粗野无耻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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