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鄯侯!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害得我们都要认不出你来了!”
他们这一惊,李行周心里的疑云就更浓了......
就连他们五个,都不知道我的事情!
这其中,必然大有猫腻!
左翊卫的五个同僚见了李行周,全都大为惊讶。
这可是真玩命啊!
军队不同于官场。
如果有出身、门第和后台再加上读了几本书脑子不是特别笨,想在官场上混到一碗汤喝就不是太难了。
但军队是硬汉子和纯爷儿的天下,一个吃不了苦、弯不下腰、没有真本事的人想要在军队里立足,那是难于上青天。
就算拿到了朝廷的任命当了大将手下人也不会信服,会被架空、孤立和排斥。
此间战场需得清理,百姓与伤员也需得安顿,于是下令让军队在此驻扎休整两天。
李行周终于吃上了一顿安心的饱饭。
然后又洗了个澡刮了胡子理了头发换了一身新军服。
......
看到方鹏他们这样拜李行周,越来越多的残兵聚集到了李行周的身边来,七嘴八舌的苦苦哀求。
这些人当中,有第一批跟从李行周逃难的,有在小村子里招降来的,也有半路上收来捡来的。
其中或许良莠不齐,但有一件事情李行周可以肯定,他们都是来自贫苦人家。
眼前这些人从军的意图都很简单,无非是奔着一口饭吃,或是怀着立功得勋、封妻荫子的美梦。
但是他们想要的这一切,得是提着刀子跟人玩命才有可能实现。
如果是官宦子弟或是富足人家,谁会傻到跑到军队里来当个小卒吃这种苦,冒这种玩命的风险?
主将指战不力朔代二州陷落,这些人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上是一种庆幸。
如果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会否死不瞑目?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李行周的身边,渐成之势几乎将他包围了。
有人给他下跪求饶,有人不乏忿忿的报怨,更多的是无奈且无辜的看着他。
桓彦范正带人在不远处安置百姓。
看到这情况马上带着一队兵丁冲进了人群把李行周保护了起来,大喝道。
“你们想要聚众闹事吗?”
残兵们见了桓彦范这些衣甲分明威风凛凛的“正规军”心里有点发虚。
于是都住了嘴,不敢吵闹了。
李行周将桓彦范请到一边僻静处,小声道。
“桓将军,不怨他们。是我有过承诺在先,等回了并州要力保他们免罪,有功的还要为他们请功。”
桓彦范皱了皱眉头。
“鄯侯,这事儿不好办。你看这里足有七八百号人,谁有功、谁有过,你能甄别清楚吗?”
“再说了,大总管与行军长史都是各司其职,就算是黑齿将军本人在这里,他也不能代替并州都督府去发号施令。”
“要我说,还是将这些人交给并州都督府去处置。一切自有军法,你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人无信不立。”
李行周说道。
“当时如果没有他们,我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
“还有这些百姓们,也无法活着到达并州。如果我不管他们的死活,那就是过河拆桥,以后我还如何在军队里立足?”
桓彦范直皱眉,摇了摇头。
“鄯侯,我知道你此前对他们的承诺,是非常时期的权宜之计。我想说,情与法……难两全!”
“不难。”
李行周说道。
“这里一千多号人,哪些是护民有功,哪些是功过相抵,哪些是后来混进来我不知道底细的,我心中大抵有数。”
桓彦范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
“真的?”
“当然。”李
行周说道。
“这是我最近心中想得最多的一件大事,因此时时都在留心。虽然我无法认出他们每一个人,但大抵不差。”
桓彦范想了一想,说道。
“那好,你先将这些残兵分作几批,分别把名单报给我。然后由我出面,把这些人分批交给并州大都督府的兵曹参军......但这个意图你千万不能对这些残兵们说,不然他们要闹起来了!”
李行周双眉紧皱的沉思了片刻,说道。
“能够保证他们不被军法处以极刑么?”
“没人能保证。”
桓彦范正色道。
“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帝王都不干涉军令法度。”
“我也不是要以情乱法包庇谁,如果真的能够保证公正严明,我绝无二话。”
李行周说道。
桓彦范压低了声音,。
不如这样,先按我说的办。如果并州府兵曹处理得当,这件事情当然就能不了了之,鄯侯也不必抛头露面。”
“这里不是洛阳。如果处理失妥,鄯侯再想办法出面与之交涉如何?”
李行周思考了片刻,先走正常程序,出了问题再想办法......
先礼后兵,总不能以情乱法在先,落了把柄在别人手上!
“只好先这样了。”
李行周说道。
“桓将军,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处理得好,救下人命功德一件,大家相安无事;处理得不好,兴许洛阳那边都要开战。”
“因此……还请你尽力帮我zhou xuan!”
桓彦范闻言脸色都变了一变,郑重点头说了一个字。
“好。”
虽然一时无法完全明白李行周说的“洛阳开战”是一回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