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此时却在“三碗倒”酒楼。
张易之随着卫寒霜下了轻车,一进酒楼来,便被柿子引到二楼来。
他跟着卫寒霜好久,也算猜到卫寒霜的目的。
早在路上,李行周便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毕竟,敢调戏他的卫姐姐,那肯定要狠狠的整一顿。
在柿子的安排下,不一会就有俏丽的舞女款款相迎。
卫寒霜也入内更换衣裳,再出来时,锦袍炫目,明珠步摇,雍容妩媚,视之如天上仙子。
卫寒霜吩咐下人置酒宴款待张易之。
只一声吩咐,片刻功夫,水陆八珍便一一罗列,又有美婢数行,歌舞助兴。
张易之什么时候见过这等排场。
美人在侧,倾意温存,百媚舞女,宛转歌喉,不知不觉间便醺醺然了。
醉眼惺松时,隐约听见崔小娘情深款款地在他耳边倾诉,说等道了清河回来,便禀明父亲,与他成就姻缘,双宿双飞。
张易之色授魂消,没口子地答应。
及至喝得酩酊大醉,便被俏婢扶下去,就在酒楼的客房歇息了。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日上三竿,张易之睁开双眼,就看见锦幄如烟。
稍微一呼吸,便是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伸手触去,床上丝帛柔滑如脂。
唯一遗憾的就是缺了一个美人依偎于侧。
否则,此间便是天堂了。
张易之一起床,便有候在外间的俏婢闻声迎入,侍候他洗漱净面,穿戴衣冠。
张易之问起崔小娘的时候,那俏婢就说姑娘醉了,此时还不曾醒来。
张易之深谙欲擒故纵之理,此时两人虽私订了终身,到底还不曾真个做了夫妻。
想要保持自己在崔小娘心中的新鲜感,就不可一味地黏糊,便留下句话,暂且回家一趟。
张易之与王夫人相处已久,知她性情,料她不会善罢干休。
而且他还有个弟弟张昌宗,他内心也是放不下来。
张易之悄悄返回家中后,先在街角悄悄窥探一番,果然有王府家丁候在他家门前。
他便又绕到后巷里,翻墙进去,只见自己家的宅院已经如同遭了兵灾一般,被砸得稀烂。
。。。
。。。
李行周来洛阳绝不是为扬名,这不是他的目的,仅仅只是手段。
如今声名已显,火候已到,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他自然不会去关心什么张易之,如今他靠着“三碗倒”赚了很多钱。
而张易之,既然敢调戏卫寒霜,那卫姐姐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那就由他去吧。
这个细雨霏霏的上午,撑着一柄桐油纸伞,穿着一身月白袍子的李行周悠悠然走进了轻音楼。
楼内,十来个年轻人正围着一个龟奴七嘴八舌。
看他们的穿着,听他们说话的口音,就知道这些人乃是近来为赶考赴京的外地士子。
这十多人扰攘着其实就一个目的:要请见镇楼的鱼姑娘。
上午的这个时候在别的行业自然是做生意的好时光。
但是对烟花青楼行来说,应该是最清淡没有客人的时间。
作为洛阳城第一销金窟,轻音楼此时也是刚刚开门而已。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个士子们心急,错过这个鱼花魁最可能有空闲的时间,他们更别想见到人了。
可是,如果只是递名刺进去等着排期约见,就以鱼花魁如今的声势。
这排期只怕是永远不会有了。
即便侥幸,恐怕至少也得在三四个月之后。
仅仅从大上午楼内便如此扰攘的一幕,就已经可以看出来如今的轻音楼,如今的鱼幼薇爆红到了何等地步。
这些日子里这样的场面见的多了,那被众士子们围在中间的迎客龟奴边打着呵欠,边随口应付着。
至于士子们的请见,笑话?
若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着,那还是洛阳城第一花魁?
若是随便来个士子说见就要见,那鱼花魁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也见不完哪!
龟奴正懒洋洋应付的时候,眼神偶一瞥向门口处新走进的那人,双眼顿时猛然一亮。
奋力从士子们的合围中突身而出,带着一脸稀烂的笑容小跑着迎了上去。
“公子可是有两日没来了,小的想念的紧哪!”
“绿珠妹妹刚才出来过,言说大娘子已经起身,小的这就头前带路。”
随着鱼幼薇重新的崛起,绿珠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了。
那新进门之人浅笑着摆了摆手。
“你这忙着,我自去便是”
两人的对话那些个士子们都是听见的,当下便有性烈的士子扬声道。
“好你个贼厮,这人分明后来,凭甚他就见得鱼姑娘,我等就见不得?”
此言一出,其他那些个士子顿时同仇敌忾的齐声附和。
新进门之人一笑之间也不与这些士子说什么,自往二进院门处走去。
那龟奴也没理会这些人,恭恭敬敬的将那人送到二进门口。
目送他走进去之后这才转身回来。
那十来个士子迅即围了上去,脸上的神情颇是不善。
“凭什么?”
龟奴老神在在,慢条斯理道。
“凭什么!就凭他来自清河,就凭他是李行周!”
清河李行周,这四字一出,顿时将众士子们的火气灭的干干净净。
“原来是他!近日多闻其名,不想人竟是这般年少”
“且看当日四杰之王杨卢骆,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