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郁闲下来就觉得浑身无力,自己也晕乎乎的,于是她随手把钱包手机名片放在床头,心想自己是太累了,稍微眯一会在说吧,却不妨自己头一沾枕头就沉沉地昏睡过去。
当思郁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白茫茫的床头灯、白茫茫的天花板、白茫茫的被单、白茫茫的墙壁、白茫茫的窗帘。
落地窗外夜色如绸、霓虹闪烁,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充满消毒水的医院,而再略偏过头,却看到自己手上输着点滴。
床头竟然还放着镂空青瓷花瓶,花瓶里插着的郁金香神秘高贵,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黑色郁金香。
床边还有一张玻璃小几,小几上搁着一个朱灰金的礼盒,盒上彩绘了无数郁金香,小几后是一张米色布艺沙发。
思郁醒悟过来,原来这里是单人套间的高级病房。
沙发上,还坐着易与谦。
他小憩着,不得不说,易与谦的睡颜真的是很好看——他想来是已经洗过澡了,身上早就已经没了酒味,手工刀裁的西装裤,修身的白衬衫,丹凤眼入鬓长,而他身上,斜斜地盖着银灰色毛毯,休闲慵懒。
思郁感觉自己的喉咙像火烧一样,痛痒难耐,她看到床头柜上的矿泉水,伸手便想要拿来喝,无奈双手就是使不上力气,竟然打落了那瓶矿泉水。
易与谦听到声响,也醒来了,见思郁俯身要捡矿泉水,连忙起身替她捡起矿泉水,还一边说道:“你这时候怎么能喝冷水?还有,你想喝水为什么不叫醒我呢?”
说罢,便向墙角的饮水机走去,为思郁装热水,思郁坐起身来,问:“易先生,我为什么在医院?”
易与谦说:“我下午的时候去找你还钱,敲门却没人应,邻居奶奶又说你没出去,我担心你这个恩人的安危,于是想办法联系了房东拿到了钥匙。进去后却看到你昏迷不醒,所以我就把你送医院来了。”
易与谦把水杯递给思郁,思郁抿了一口热水,果然好受了一些,可声音还是沙哑的:“那我这是怎么了?”
易与谦似乎是不悦地皱了皱眉,语气严厉:“你还好意思说?你想学美国人冬天穿衬衣吗?我这个在美国待过几年的海归没暖气都冷得慌。你瞅瞅你那屋子,外面和里面一样冷,你还不穿件厚衣服,不止一回了吧?是不是之前病了也不上医院?”
思郁撇了撇嘴,羞红了脸低下头去,毕竟她才十七岁,许久没有遇到过这样严厉的训人语气,还是觉得委屈。易与谦见她如此,心里一软,也放软了语气:“医生说你是着凉了,所以发烧,而且经常这样吧?所以你发烧时格外晕,不治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我就不知道了。”思郁更加沮丧,说:“那我的医药费呢?”
“什么?”易与谦扬眉。
“我的医药费多少钱,我给你打欠条!”思郁莫名怒了。
“算了吧,咱俩生死之交,早是朋友了,”他揶揄道,“反正你昨晚也救了我,没有你我司机老程助理成小顶都不知道上哪给我收尸呢。至于今晚,我再不济也是惜才,怎么样?去不去我们公司?”
思郁终于“嗤”地一声笑了,但玩笑之余又突然想起自己的夜班,连忙问道:“我手机呢?早上邻居奶奶捡到你的钱包了,我把它和我手机放一起了。”
“我当时看你昏迷了,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他说着拿出自己早上回酒店拿到的手机,“你要联系谁?”
“糟了,”思郁着急道,“我怎么可能记得主管李姐的电话?!”
易与谦闻言,起身走了出去,几分钟后,他把电话递给了思郁,电话那头一接通,思郁就听出那尖锐的嗓音是属于李姐的,思郁问好后,连忙问自己能不能请几天病假,谁知李姐骂骂咧咧:“郅思郁?你还敢旷工?这都几点了?连你的影子都看不到,这个月工资别要了!你以后也不必来了!”
不等思郁分辩,电话那头就已经挂断。
思郁只是纳闷,自己平常也不讨李姐的嫌啊!怎么还莫名其妙地丢了工作呢!
床边的易与谦却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他趁机说道:“要不你跟着我助理实习?我可以预付你五千块钱实习工资,你要是转正我还提供员工宿舍,你可以随时去人事部报到,怎么样?”
思郁想:这个易与谦不像是什么坏人,而刚好看自己这个人好心却可怜罢了。
想想自己的列表联系人里也没有什么靠谱的朋友,于是只能说道:“我答应。”
易与谦闻言,嘴角得意地勾起。
思郁觉得烦躁,只是赛翁失马啊,再看一眼易与谦的手机,已经十二点整,于是把手机还给易与谦,说:“已经十二点了,易先生快回家吧。”
易与谦闻言,却是一愣,旋即说:“生日快乐。”接着,她在思郁诧异的目光中,打开了那个朱灰金的礼盒,里头赫然是一个两层的奶油蛋糕,蛋糕上用新鲜的黑郁金香花瓣点缀。他又接着说:“我早晨在你家的日历上看到的,想着你一个人孤身在外,我们也算朋友了,原本想给你过生日报答你,没想到出了这样的篓子。你病成这样,这蛋糕恐怕白费了,我明晚再来看你。”说完,易与谦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将要离开,却又补上一句,“有事可以叫护工。”
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