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年讲的一切,有人证、有物证。
时间、地点,都说的清楚。
起因、经过、结果,无可挑剔。
三法司搜索来的人证、物证,全都能证明他没有说谎。
没错,李奕年再次认下了晓妆的死,但是……他却彻底从永明的死中脱离出来了。
他显得那么无辜,被永明胁迫、被晓妆欺瞒,他身边净是恶毒的女人,他则是个胆小又怕事的懦夫,怎么感觉听完这故事,王怡真都有点莫名同情呢?
并且不只是官府搜到的证据,宣容斋也十分配合的摆出了帐本和买卖明细来。进货的、出货的、个人零售的、府里批发的,只要是官府要看,就没有什么不能提供,一副查出来算我输的态度。这一篇查下来,发现李奕年不但没有在宣容斋定过什么,甚至他都不曾在宣容斋买过东西,实在是宋国公府这位大主顾,几乎是将宣容斋里各种物件都订全了,李奕年想要什么,宋国公府都有,自家都快成宣容斋半个仓库了。
其实倒还有一种可能,李奕年做为李家小主子,不用去宣容斋买什么,他想订做,吩咐一句就是了,还不留痕迹。不过这一点倒也有些问题,因为宣容斋是以香料为主,做蜡烛是副业,所以做蜡烛的师傅只有一位,而这位师傅则在去年回乡后生了一场病,今年至今还未归京呢,只是宣容斋的安神蜡烛还有库存,又不如安神香卖的好,仍有库存,便不急着再制。也就是说,宣容斋里没有可以为李奕年做蜡烛的人。
这样一来,吃瓜的小伙伴们,倒都有些将信将疑了,莫非李奕年真的是无辜的?
很快的,官府搜到的证据、李家摆出来的证据,都过了堂,全是对李奕年有利的。这一切都让王怡真的心往下沉,她总觉得李奕年不该这么容易就过关的,可是在证据上,确实没有破绽,无法证明李奕年曾经多制了一根十二花神令蜡烛,那么李奕年就应该以无罪被释放。
王怡真看了一眼丹阳郡主,对方还是不急不慢的带着冷笑,王怡真略放了心。看来她是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李奕年有罪。
李家的证据都递完了,三法司正想着商量下案情,丹阳郡主却高喊道:“等一下,我也有证据要提交。”
其实本来轮不到丹阳郡主,不过做为苦主,还是个郡主,她能搜到的证据一定是对李奕年不利的,三法司也自然欢迎。
丹阳郡主拎来的却是一个店小二模样的年轻人,那年轻人只看了一眼在场诸人,就指着李奕年说道:“是他。”
李奕年莫名其妙的问道:“此人是谁?”
丹阳郡主冷笑道:“你告诉他们,你是谁?”
那年轻人说道:“大人们,小的是东巷脂粉铺子的伙计,小的虽然脸长的普通,不过胜在记忆好,见过的客人都忘不了,这位爷前段时间常来我们店里,带些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他曾经在我家的店里,买过几次花露,都是梅花香。”
丹阳郡主尖声笑道:“姓李的,你们想不到吧?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查宣容斋,那一夜王大说过了什么?你们忘记了,我没有忘,她说这梅花香气劣质又廉价,刺鼻的很,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李奕年为了怕查到证据,避开了自家的宣容斋,我这五天来,悄悄派人翻遍了京中的脂粉铺子,才找到的这一家,才找到的这个人,他能够证明,李奕年从宣容斋之外的铺子里,买过带梅花香气的东西。”
原来如此,在场的小伙伴们便又恍然大悟了。
只有王怡真有点郁闷,“王大”是个什么鬼?
李奕年不需要新买一支蜡烛,他完全可以自己做啊,蜡烛遇热可熔,中间加上香料,再雕上花……嗯,雕花这个会不会有点困难?
事实证明,不困难。
丹阳郡主第二个拎出来的是个不太起眼的老头,那老头倒有好些人认识,是京中一个名气还算不错的做印章的师傅,还雕些小物件,好些富家子弟都喜欢他刻出来的小玩意,李奕年自然也找过他。
“李大少爷?前两年是常来我这里,也跟我学了几手刻章,富家子弟嘛,都喜欢玩这个,只是他手艺并不太好,梅花?他是喜欢梅花的,可是雕的不好看啊,最多,也就是让人能看出来那是梅花吧,没什么美感,这方面,他并不出众。”老头倒是有话实说,不过会雕就行啊。
当时的情况,永明县主点蜡烛之前,还会嫌弃梅花难看不成?
即是说,丹阳郡主找出来的两个证人,证明了,李奕年在事发之前,买过梅花香气的花露,而且还会雕刻手艺,这样一来,找点红蜡烛重熔,混入梅花香气,再重雕梅花,李奕年一个人就能完成。
丹阳郡主的人证,提交完了,自己一脸的心满意足,看着李奕年有些呆愣的脸,丹阳郡主得意的冷哼了一声,大喊道:“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奕年确实无话可说……
他看丹阳郡主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丹阳郡主并不理会他,而是真接向着三位主审大人请求道:“大人,证据确凿,请判他杀人之罪。”
说完了,却发现三个主审不但脸上没有一点发现新证的思索情绪,反而都皱着眉头。丹阳郡主心里咯噔一声,还不及细想,后面被王怡真拉了一下衣服,一转脸,发现王怡真也是这么一副表情。若说三法司一副不敢恭维的表情,丹阳郡主还无所谓的话,王怡真也这样,可就让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