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真的话说完了,丹阳郡主也给听傻了,她喃喃道:“我以为,蜡烛很容易做呢。”因此之前王怡真说烧了重熔就行。
但那是普通人家用的,十二花神令这种蜡烛,光是雕花这一项,对蜡烛质地的要求就要逆天,虽然说不可能每枝蜡烛都手工雕,可是就算是想在模器中成形,蜡油的材质也需要非常顺滑啊。
李家二房的庞夫人拍着笑道:“王大小姐果然无所不知。”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不是?
庞夫人笑道:“那不如王大小姐再来猜猜,这个京城中,能做出十二花神令的匠人有几个人?”
王怡真刚刚还真猜过,十二花神令敢以花神为名,其工艺基本上已经跟艺术品差不多了,宣容斋这么高档的皇室铺子,竟然也只供了一位擅制香蜡的匠人,他走,别人就做不了,这么专业。那京城之中,就算不能超越他,只怕同级、或者差不多水平的匠人也是不多,估计不会超过10个人吧?可是庞夫人这么一问,她更不敢确定了。
庞夫人自己笑着说了答案:“一个都没有。”
那这十二花神令?
王怡真突然看向了李家之前提供的帐本。
之前李家带来的这些账,不只有出货本,还有进货本,出货本可以证明李奕年没有购买或索取,进货本带来干嘛?
“我们也是连夜查看出入货物记录才知道,原来这十二花神令,并非是宣容斋所制,王大小姐嘴巴啪啪的话又多,虽然废话不少,可是一点说得极对,十二花神令这种蜡烛,对工艺的要求太高,普通匠人根本制不出来,宣容斋在皇后娘娘尚在时,进货了花神令,想要试制,可惜一直未成功,而且这十二花神令有一个缺点,就是无法用高级香料,只能用些劣制的香料,价格又贵,所以除了大房用过一段时间之外,别的人家用的也少,在前几年,便不再进货了。李家念园里存着的,是宣容斋进货的最后一批十二支,一直在库房中,无人去拿取,大家且说说,我儿又怎么可能事先布局,用十二花神令来杀人呢。”
王怡真试着做最后的一博。“从哪里的进得货呢?李家的铺子,李大少爷又常去,想在京外找到这制做花神令的匠人,也并不难吧?”
这一次,说话的是太子妃:“这普天之下,哪里的匠人最好,王大小姐你还不知道吗?”
……跟我有个毛线关系?王怡真忍下了去看傅卫东的冲动,自家这师傅手艺虽然好,可是也是养在深山人未识,他做的东西,从来不在世面上流通,而且他只做器具,不用调香。
“凉州……”倒是丹阳郡咬着牙说道:“凉州虞家?”
“谁家?”王怡真求教,地名冠在家名前,听着就很牛逼的样子。
“凉州虞家。”庞夫人笑道:“那还是王大小姐的母亲肖夫人扶起来的人家,当初虞家的小子落难京城,是肖夫人救起了他,还赠之以书,使得虞家充诗书而入商道,从此成为凉州第一巧匠世家,王大小姐竟然不知道吗?也有可能。”庞夫人点着头说道:“毕竟那是在王大小姐出生之前,毕竟肖夫人救过的落难的男子也太多了点。”
庞夫人抿着嘴笑,李奕年脱罪,她的心情大约非常好吧,都有心情当众说肖婉儿的闲话了,王怡真也知道当初肖婉儿同不少的男人来往亲密,被好多人说男女关系混乱,问题是……你这么说好吗?现在三位主审之间就有一个当初被肖婉儿救过的人哟。
你看你看,大理寺卿在瞪你哟。
庞夫人说完,丹阳郡主也小声解释道:“当年凉州有战事,我随父王多年在那里,凉州本来没有虞家,后来他家子弟来京中经商,被你母亲看中,赠了他家两本书。”
“等会儿?这不对吧?不是说一个人只能一本吗?”王怡真问道。银月姨娘可是言之凿凿,这是肖婉儿自己定的规矩,也没听说她破过例啊。
丹阳郡主翻着白眼道:“都说了是虞家子弟,你母亲赠书的对象,是一对堂兄弟。这两个人一个叫虞行舟,一个叫虞望乡,拿到的两本书,一本叫《奇技淫巧》详解天下能工巧技,一本叫《花朝记事》录遍香料香方,兄弟两个本来就是聪明绝顶的人,回去凉州后没有几年,便成了工匠大师、虞家也在凉州扎下了脚,从此巧器同胭脂两项,再无人能出凉州虞家之右。”
王怡真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同傅卫东对了一眼,虽然马上就将眼神移开了,不过内心的惊涛骇浪是骗不了人的,先不管亲娘这些乱七八糟的个人感情,光是《奇技淫巧》这本书,肖婉儿并没有送出去啊?否则傅卫东那书又是哪里来的呢?
而那本叫《花朝记事》的书,又正巧是讲胭脂香方的?怎么听起来同小五得着的那本,极为相似?
这边丹阳郡主跟肖婉儿说着话,那边几个主审已经再次确认了进货单,念园第一批十二花神令,是在十年前开始进货,正好是宣容斋初建之时,也当主打商品卖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大房失事,这十二花神令气味又不佳,最后一批十二花神令,大约是7年前进的货,那之后李兰兰母亲身故,家里没有人喜欢用了,十二花神令也就不再进货了。
红裳丫环也已经辨认过了,余下的10支十二花神令,跟她见过的那支差不多,也就是说,就算李奕年是找人制了仿品,这仿品也同真品有一样的效果,李奕年想定制,除非是人去到凉州。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