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皇贵妃若生出来是个男孩,有可能会被赐皇后之位,那么这两位容不下的,就不一定是孩子,而是皇贵妃本人了。
丹阳郡主脸色一会白一会青的,低声道:“这……不会吧。圣上的后宫中,一向没有这些事的。”
启圣帝的后宫,人数本来就少,又因为启圣帝是看孩子赏位份,生过皇子的女人才能得到地位,众人便都知道这位帝王将孩子看的比什么都重。后宫争斗吃醋,偶尔也会有,可是陷害孩子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过,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王怡真问这些做什么呢?
王怡真问这个,当然是以防万一。
今天这茶话会是因为调解丹阳和李家的恩怨,那皇贵妃出了事,又是事关龙胎这种大事,一定会由主持后宫的妃子来查清真相,到时候她们这一桌子人,少不得要被一一盘问。她总得先搞清楚,这盘问是谁来主持,谁有嫌疑吧?
她小声说道:“刚刚众人慌乱的时候,那个穿粉黄色的,想去扶皇贵妃,打翻了离她最近的一盘果子,边上那个穿淡蓝装的,碰洒了一杯茶,之前虽然大家吃喝都在一个桌子上,只有皇贵妃出了事,可是谁也说不清楚会是在哪里有什么被人动过手脚,这个时候往前面挤的,不一定是想讨好皇贵妃,还有可能是想毁尸灭迹。这种时候我们最好是一步不要靠前,到时候说起来,才不会有嫌疑。”
丹阳同李兰兰听的直点头。
李兰兰到底是15岁的小姑娘,这些年来没有母亲教导和提点,对于这种事情实在是少了些经验,听了王怡真的话,才明白为什么王怡真在出事时第一反应是拉着她们退后。
至于丹阳郡主……
王怡真也算是能看懂几分了,如果说之前杀纪松凝的流程并不是丹阳制定,而是别人教她的,那么王怡真便没有看错她,这位郡主别看身子弱,脾气却暴,很有几分钢铁直女的味道,她大约也并不太注意后宫的这些弯弯绕绕,说穿了,两个人别看是贵女,可是比起追剧只挑古装戏的王怡真来说,后宫这种事,经验都少了些。
王怡真一看两个人听的认真,顿时身为幼儿园老师,好为人师的劲头又上来了,缓缓再教育道:“还有后面那个浅褐的,出了事别人都惊慌失措的,她却往后退,一副不想沾手的模样,很可疑啊,这不明摆了怕到时候说不清楚,先置身事外吗?所以她也可疑。”
丹阳同李兰兰:“……”若这样也算可疑,那可就没有谁可疑得过王怡真了。
“你……你刚刚那么一会儿,还注意这个?”李兰兰问道。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干我们这行……我是说,为人谨慎,第一点就是一旦有任何突发情况,注意力永远要高度集中,风吹草动、鸟鸣鱼潜的,任何一点细节都不能错过,要看到眼里,这样……一会儿要是贤妃、淑妃盘问起来,郡主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吧?”
“???我怎么回答?”丹阳瞪大了眼问道:“我为什么要回答?这又关我什么事?”
“……”王怡真顶着一头的黑线:“你在皇贵妃还没有发动的时候就指人家,说明你早就看出来了啊,她不舒服,到时候贤妃淑妃必然要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丹阳郡主张大了嘴巴:“……”是哟,是她头脑一热,先砸杯子、先指皇贵妃的。王怡真一句“皇贵妃不舒服”,确实解了她的围,可是……她要怎么解释,她是怎么看出皇贵妃不舒服的?而这又同那几个嫔妃的异常举动有什么关系?
王怡真简直恨铁不成钢啊。
“你就说,皇贵妃突然脸色惨白,你觉得不对劲,才指着她,想大呼‘来人’,没想到皇贵妃真的出了事,因此你就留了个心眼,仔细观察了其它人之后的言行举止。”关键就在于,将丹阳摔杯与皇贵妃落胎的因果倒转过来,这样即将丹阳之前的无礼失态解释了过去,又将目标明确了出来,几个被点到名的宫妃到底有没有问题,自有贤淑两妃去查,她们不就可以在旁边吃瓜了。
王怡真觉得,自己也够命苦的了,进个宫,还得负责教人撒谎,好歹她当年也是当年幼师的人,现在……看生命把她折磨成了什么样子?自己都不忍心看自己了。
丹阳郡主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王怡真看了半晌,才小声说道:“你真的是肖婉儿的女儿么?不是什么旁的人冒充的吧?”
“????”什么意思?王怡真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她老歹也是给丹阳解围了啊。就丹阳那爆脾气,若是一番查下来,皇贵妃是被气到或者被吓到的,那么在之前摔了茶杯的丹阳就要为这一胎负责啊好不好?总之,丹阳绝不能同落胎之事扯在一起,要是她被降罪,那她带的王怡真和李兰兰,也会为宫中所不喜,被当作是不祥之人,更有可能李家大房经此一役直接就被李家二房打压下去,以后再也别想好活了。
“你母亲肖婉儿……当年是多么是高冷的人。”丹阳郡主看着她道:“凡她在场,没有美貌、没有才份、没有气质的人,就算是公主皇子,想得她一句话都难,似是天生的高高在上,她从不肯奉承,也刁懒得撒谎,当初这些后宫争斗,她不是没有见过,却一副冷眼旁观的不屑,好像别人在她的眼中都是没有傻子似的。哪有似你这样……”低姿态低自尊,求生欲天然爆棚,洗白自己的同时还带着栽赃嫁祸的。
王怡真无语。
感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