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缥缈浮云,似是承载不住朱温,朱温每向前一步,便急速朝下坠落百丈。
任凭风声呼啸,衣袂翻飞,朱温依旧闭目,恍若未闻间,朝着无尽深渊的最黑暗处行去。
极度的冰寒之意,加上漆黑一片,在不知不觉中,朱温已经感受不到半点微光,原本听过的曲调,也逐渐在脑海中消散,连带着自身,好似一切都要归于虚无。
嘶——
一道久违的嘶鸣之声,将朱温从混沌意识中拉出,羽骁犹如黑暗中的精灵,亦如地狱间的鬼魅,四蹄凌空,已将朱温整个人驮起。
“驾!”
没有过多言语,感受着胯下的炽热,朱温知道,羽骁又回来了。
一人一马,在倏然响起的战鼓声里,将无尽深渊内的黑暗从中撕裂开来,沿着一条微光铺成的皎洁大道迎面而上,快意驰骋在呼啸的狂风之中。
战鼓声越甚,朱温的内心越是澎湃,注视着前方招摇的旌旗,双腿一夹,羽骁一声嘶鸣之后,随即奔了过去。
就在旗马交错的一瞬,朱温伸出右手,一把将旌旗握在手中。
随着羽骁的狂奔,旌旗飘摇,一股壮志豪情,在响彻云霄的鼓声之内油然而生,骑跨在羽骁背上的朱温不由放声大笑。
笑声掺杂着鼓调,鼓调激昂着热血沸腾,伴随着最后一道鼓槌落下,发出极具震撼的声响,犹如一条恶龙在咆哮。
朱温一晃神,一切又都归于平寂,低头看去,身下已无羽骁,只有一块岁月沉淀的鼓皮包覆在阶梯之上,脚步轻点,依旧能够发出震撼人心的鼓调。
刹那间,感受到体内的翻腾之感,朱温的嘴角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羽骁既然已经有了归处,那么他也可以继续向前了。
放眼望去,最后一级阶梯就在眼前,朱温跨步而上,却是又来到了八音树下。
一时错愕,朱温还以为又回到了远处,仔细察看下,才发现眼前的八音树除了耀光全无以外,连先前叮铃作响的奇妙乐章,也都一同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个光秃的枝干,屹立在空无的地域之上。
朱温不明所以,联想起先前七级阶梯内的变化曲调,若想通过此地,恐怕还要有一番探寻。
围绕八音树转了一圈后,朱温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一字排开的七样器物——
钟、磬、琴、萧、笙、埙、鼓,无一不是朱温先前听过的曲调乐器。
“八音树……八音……”
朱温口中喃喃,心中似乎已经明了其中的意味,当即照着先前的吹奏顺序,一一奏响一遍。
似是因为朱温不通音律,奏出的乐调比之先前却是差上了不少。
虽是如此,当朱温每奏响一种乐器的乐调之时,八音树也会随之变化。
原本光秃的枝干上,也会生出嫩芽,顷刻间便化作片片树叶,挂满了枝头。
但树叶维系的时间十分短暂,当朱温一曲奏罢,拿起另一种乐器的时候,八音树上刚刚生出的枝叶,在一瞬间,便又凋零的干干净净,一如先前般苍凉。
尝试几次无果之后,朱温也是放弃了一遍又一遍的吹奏,看着眼前的七样器物,却是盘膝坐到八音树的躯干旁边。
在所有声响都静下来之后,此地静的尤为极致,在感知了片刻的空寂以后,朱温摊开手掌,缓缓贴落在八音树粗大的躯干之上。
用心感受着躯干之内的律动,朱温忽而灵光一现,从体内牵引出七道灵力,分别朝着七样器物奔袭而去。
灵力裹挟着七样器物,各自悬浮在八音树的周边。
朱温心念一动,当即就操控着灵力,让各个乐器发出自己原有的曲调。
七音齐奏,一时间喧闹不已,在朱温强忍着耳边的闹动,继续奏响片刻以后,七音却如涓涓细流一般,全部汇向八音树内。
一时间,原本光秃的枝干上,顿显枝繁叶茂的景象,七种不同颜色的树叶相继簇拥在八音树上。
待树叶布满整个枝干,一阵微风拂过,叮铃作响的奇妙乐章再次出现在天地之间。
七音的汇聚,终是凝成了这天地间八音的律动,一种经久不息的韵调无时无刻不响彻在朱温的脑海之内。
八音既然已经出现,第八级阶梯又重新化现在朱温的脚下。
看着那部陈旧的古卷,朱温最终踏在了阶梯顶端的石台之上。
天地八音,朱温尚未翻阅,便能看到卷首的四个大字。
等待片刻,在没有其它异象产生的情况下,朱温伸手将古卷拿了起来。
朱温刚要翻阅,古卷却如沉淀了无数岁月一般,经不住这轻轻一动,整部古卷随即化作点点,迅速风化于朱温的手上。
与此同时,位于朱温识海中的《素问》也逐渐崩解,书页自行翻动间,最后化作一株八音树,扎根于朱温的气海之内。
朱温眼见如此,尚来不及细究内中的变化,一声轻唤,却是将朱温从这种玄妙之境中拉扯了回来。
“醒来——”
冷流云的话语声充满了魔力,穿透朱温整个神魂,让朱温不由睁开双目。
“前辈,方才我……”
虽说脑中依旧是一片昏昏然的懵懂之态,朱温还是朝着眼前的冷流云说道。
“先不用多说,已经过去了两日,不管你体内有何境遇,天剑宗内的盛会将启,你我还是先行过去吧!”
冷流云说完,脚下赤芒乍现,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前辈,聂凡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