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剑芒,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叫喊,朱温缓缓睁开的双眼,在酒劲与剑气的冲击之下,终又缓缓闭合了起来。
翌日,清晨。
在一束刺眼的光耀之下,朱温终是从昏沉的醉意中醒了过来,看到身处在随意摆放着几样日常所需的竹屋之内,脑中不由回想起来一个人的倩影。
迎着阳光,看向正朝着竹屋内走进的女子,随即一个名字从朱温的口中脱出“叶灵!”
待女子走进,少了刺目的阳光之后,朱温这才看清来者的面容,此女不是南宫烟,又是何人?
“我这是在哪里?”
为了掩饰自身的尴尬,朱温缓缓从床上爬起后问道。
“怎么?朱少侠是被哪位女子伤了心,竟然跑到霓云峰来耍酒疯?幸亏你遇到的是我,要是遇到几位师姐,恐怕又要惊动峰主了。”
南宫烟将一盆清水端到朱温身前的木架之上,接着说道“还不过来清醒清醒?”
“多谢了!”
朱温回想着昨日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喝了不少酒,却是记不得自己为何要来霓云峰了。
洗簌了一番之后,朱温便又对着南宫烟行了一礼,说道“昨晚……多有得罪了!若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望你见谅!我这便不再打扰了。”
朱温说完,便急匆匆要从房门离开。
面对南宫烟,朱温确实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的交集太少,本来在南阳郡相处了一段时日,也算得上半个朋友。
但通过素城一行,了解了南宫烟的真实身份之后,朱温越发觉得南宫烟和自己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了。
就在朱温刚要踏出房门之际,背后突来一阵轻微的拉扯,以及一句低声的呢喃。
“你先别着急着走,怎么说我也帮了你一把,在这坐一会儿,陪我说说话,好吗?”
朱温几时听见过南宫烟用如此恳求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当下也不好拒绝,只好呆立在了原处。
“过来坐!”
南宫烟指了指竹床,方要坐下,却是闻到一股朱温余下的,尚未消散的酒味,微微皱眉间,来到了竹窗前,呼吸了几口外面新鲜的空气。
“好!”
朱温闻言应了一声,从房门走到床前之后,方才明白了南宫烟脸上的古怪之意,当下低声说道“不好意思,把你这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没事!我……”
南宫烟连忙摆手示意,只是接下来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一副不知所措模样的朱温,南宫烟再次开口道“你走吧!”
朱温分明看见了南宫烟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之意,加之逐渐冰寒的眼神,不知为何,朱温的内心竟生出一丝不忍。
“屋内气味浑浊,你我还是出去坐坐吧!”
朱温说完,便从走了出去,来到竹屋外的一处飞瀑前坐下,感受着天地间的旷达自然,原本的昏沉之意,现下也是清醒了不少。
朱温回头看了看依旧倚靠在窗前的单薄背影,也没有出声打扰,依旧感受着流水淙淙。
过了许久之后,南宫烟见朱温还未离开,本欲出声叫喊,却看见朱温信手拈来一片飞落的翠绿竹叶,放在口中吹奏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本对音律一窍不通的朱温,在体内八音树的共鸣之下,竟将竹叶上的音调吹奏的犹如八音树下所听到的一般,叮铃作响。
一滴温热的泪水滑过脸颊,听到再也熟悉不过的律动,南宫烟终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南宫烟哭了,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充盈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就连她是如何来到朱温身前,都已是记不得了。
看到已在不断抽泣的南宫烟,朱温终是止住了口中的吹奏。
在朱温尚来不及疑问之际,南宫烟却是迅速擦干眼中的泪水,冷声问道“这曲调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这……”
朱温稍加沉吟,这才缓缓说道“你是说八音树吧!南宫城主带我去过那里,其中的乐调,至今我都记忆犹新,方才不知不觉中,便吹奏起来了。”
南宫烟听闻后,本来清冷的面庞,显得更加沉郁,一把夺过朱温手中的竹叶,扔到地上,忿忿地说道“他怎么会带你去那个地方!有意思吗?还有这首曲子,我不准你以后再吹,否则我……我杀了你!”
南宫烟说完,手中长剑倏然而起,直指向朱温的咽喉之处。
朱温无有任何闪避,因为他从南宫烟的剑上感受不到半分杀气。
相反的是,朱温从南宫烟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与他同样的痛楚。
虽说朱温将那份痛楚隐藏的很深,以至于他都以为自己忘记了,直到今日,才从南宫烟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过往。
母亲,父亲,家人,师父——
每一个人从朱温身边的离开,都加深了朱温心头的那份沉重。
只是南宫烟将这种痛楚表达的更加外在一些,一时间,朱温竟有些理解南宫烟之前的所作所为了,刁蛮郡主的任性行为同样也是一种遮掩。
朱温慢慢伸出右手,小心的将南宫烟手上的长剑按了下去,随即开口说道“你不愿听,我不吹便是了!只是南宫城主助我良多,或许他也有些无法言说的……”
“有什么无法言说的,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我跟你说,你千万别上他的当,不然总有一天你也会死在他的剑下!”
南宫烟不待朱温说完,便又是一阵怒喝。
朱温却如恍若未闻一般,也不开口辩解,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