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峰,葬剑崖。
甫一来到藏剑峰中,墨夫子便将朱温带到这处断崖之顶。
朱温站在断崖之巅,朝下望去,便见一柄柄断剑,跌落崖底,散发出一股悲凉之意,宛如一座剑冢一般。
熟悉的场景,除少了一阵摄人心魂的剑律之外,便如朱温先前在酒肆之中所见的幻境一般无二。
“你现在此地待上一段时日吧,至于魔域之事,你先不必操心,等几日后,我自会前来找你。”
墨夫子说完之后,便又化作一片剑芒消失在了原地。
“这……”
朱温一时也不明所以,还未从拜师的喜悦中走出,便又被独自丢在了这满是荒剑的断崖之上。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既然已正了名分,也来到了藏剑峰中,接下来的事情,还是静心等待吧。”
等待,对于朱温来说,从来就不是一件难事。
自清风观的长久时日内,朱温早已习惯了等待玉阳子的日子。
虽说玉阳子已是不在,但新的开始,朱温却认为不会再向先前一般漫长而无奈。
凝神静心,在习惯的崖边呜咽的风啸声之后,朱温终是静下心来,盘膝坐下,感受着体内的灵力运转,以及近几日的所获所得。
在梳理了一番体内的灵力之后,朱温对于自己的剑境修为也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若从悟剑阁中的藏书来看,朱温觉得自己现今的修为至少达到了凝结剑丸之境,只是不知道其间提及的塑剑骨是何种剑境了。
无有参照物,朱温也只好埋头苦修,对于境界一事,只要在实力不断精进的情况之下,朱温倒也不是特别在意。
毕竟在一些事情之前,有了实力,才会有着不用一直妥协下去的反抗之力。
在朱温仍在遐想之际,一阵寒意滴落在身上,朱温睁开双眼,这才发觉葬剑崖内竟是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滴落在崖下的断剑之上,随着一阵风啸,发出了悲凉悠远的律动之声,一如酒中幻梦所见。
清冷间,朱温不由将墨剑握在手中,生怕发生任何异变。
直到过了许久,墨剑并未传来任何异动,朱温这才心下稍安,静心聆听着凄风斜雨中的剑律声响。
呼——
一道散发出透明光华的剑芒,从崖底倏然而出,直接射向朱温。
慌乱间,朱温执剑以挡,但那道透明剑芒却是不受墨剑的阻碍,继续透过墨剑,射在朱温的心腑之上。
“呃……”
一阵冷汗从头顶冒出,朱温只觉得内心一阵绞痛,手中墨剑竟似拿捏不住,便跌跌撞撞地朝后退去。
只是朱温尚未站稳脚步,便又有着无数透明剑芒腾起,寒芒一闪,随即朝着朱温袭来。
奇异的剑芒,虽然连朱温的衣角尚且不能划破,但钻心的痛楚,却是让朱温逐渐迷失了自我意识,慌不择路间直朝葬剑崖下方坠去。
眼看朱温就要被下方的断剑穿体而过,崖底却是突然迸发出无数剑芒,织成一张剑网,将朱温整个人包覆在内。
依旧处在迷蒙之中的朱温,在剑光的围绕下,似是来到了另一处幻境,一处充满着拼斗厮杀的未知地域。
朱温着眼之地,每一处都是剑于剑之间的争斗,剑于剑之间的厮杀。
小到两个稚童拿着木剑嬉戏,大到一人傲立马上,一剑划下,便是鲜血淋漓,尸横遍野的人间惨状。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各自的手中都握着一柄剑,一柄正在书写着各自人生境遇的剑柄,将这些点滴都给记录下来,一一呈现到朱温的眼前。
或温情,或别离,或争斗,或无奈。
每一道剑光,都为朱温传递着一个宛如身临其境般的故事,一个只属于它这柄残剑的由来。
感受着各种故事内的悲欢离合,朱温的心境也是随之转换,掺杂着人间百味的离愁别绪,体悟着人生的得失由来。
一柄长剑的从中断裂,表示着一个生命的陨落,也代表着一段故事的终结。
一道剑影消失,一个故事的结束,而在剑影纷纷间,又是充斥着淋漓鲜血,似有一段总也说不完的哀愁别怨。
朱温一时间竟想起了聂凡,想着聂凡曾对他说过剑能叙事的离奇说词。
在这一刻,朱温却是全然相信了,虽不如聂凡那般握剑感知,但这突如其来的种种,让朱温知道,他也正处在这种玄妙之中。
“好好感受内中的剑意,试着将这残余的剑灵之力引导自身,藏纳于体内各个骨骼关窍之处,锤炼自身筋骨,达到塑骨之效。”
就在朱温茫然不知所措之际,墨夫子的声音却是从外面传来,一道塑骨之法,同样传入朱温的识海之内。
“葬剑有魄,聚灵成芒,以气导之,剑灵塑骨。”
朱温心中默默运转方才接受的塑骨之法,除了起先有些滞涩以外,一道皓光闪耀,便如开堤决口一般,无数剑灵之光朝着朱温体内各个骨骼关窍之处涌来。
“一道,十道,五十道,八十道……”
看着不断涌入朱温体内的剑灵之光,墨夫子也不由觉得老怀大慰,自己多年的期盼,终于在今日见到了成效。
“嗯?”
接下来的一道剑灵之光,却是让墨夫子满脸狐疑。
只见剑灵之光在涌入朱温体内九十九道之后,任凭你一百道剑灵之光如何碰撞,都无法顺利进入朱温体内。
至最后一刻,总被一股无形异力推出。
“不至于啊!连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