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全身绷紧的神经,在士卒触碰到他的一刻,又全然放松了下来。
环顾了一眼周边的戍卫,朱温心想此时动手,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于是仍由士卒押着自己,正好顺道观察一下南阳郡城中的状况。
沿途走来,只见南阳郡中人烟稀少,大多人家都关门闭户,街上只剩下几个零星的小贩,有气无力地吆喝着身前的买卖。
至于赵大括所说的“三仙居”,朱温沿途所至,连个相近的牌匾都没有看见,想必又是赵大括胡诌出来诓骗自己。
“进去!”
一路冷清,很快就来到了大牢,士卒将朱温推进一间牢房,上好锁后,就直接离开了。
“为何连大牢中也空无一人?”朱温心下疑惑,守卫的狱卒一个也没看到。偌大的南阳郡城,不可能治安如此安平,牢中连一个犯人都没有。
朱温联想到城中街市所见,心中更是疑惑,这些人都去哪了?
说来也是奇怪,朱温先前被赵大括伤了右腿,但临走之时被他这么一推,脚伤似乎并没有那么严重了。现在看来,也只是有些浮肿,并没有伤到筋骨。
在清风观时,就时常听玉阳子说起如今世道混乱,但混乱到什么程度,朱温并不了解。等亲自沾染尘世,朱温这才稍有体会,先是被抓了壮丁,现在又无故被关进大牢。
“唉!”
朱温长叹一声,坐到地上背靠着墙壁。
“唉!”
同样一声叹息,从隔壁的牢房中传了过来。
朱温定睛看去,却在幽暗的墙角处,发现一个身材略微瘦小的人来,至于是男是女,相貌装扮却是不知。
“早知道就不从素城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了,唉,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幽暗之中的声音充满了失望。
“请问这位姑娘?”
朱温心中有太多疑惑,与其枯坐牢中,不如打听一下此间的状况。
“什么姑娘!你给我看清楚了,本公子宫无烟是也!”
宫无烟边说边来到相邻两间牢房中间的槛栏之处,隔着木栏朝着朱温说道,声音相比之前倒是粗壮了不少。
透过从木窗照射进来的阳光,朱温看到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出现在了眼前,连忙歉声道:“在下朱温,刚才多有冒犯。”
“无趣!”
宫无烟见朱温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分明一个十足的战中流民,顿时对谈话失了兴致,又失望地走回角落。
就在朱温还欲再问之际,一个熟悉的吵骂声由远及近响了起来,只听见李渔声嘶力竭地喊道:“无耻老贼,枉食君禄!”
直到被推进牢房,李渔口中依旧骂声不断,声音几近沙哑。
也许是朱温所在的这间牢门离入口较近,李渔也被关在了同一间牢房之中。
“李叔,发生了什么事?”
见李渔气得全身发颤,朱温上前顺着李渔的背脊问道。
突然从暗处冒出个人来,李渔先是一惊,见是朱温之后,随即叹气道:“唉,计划失利,没想到孙宏竟是如此小人。”
原来先前孙宏将李渔叫去府中,吩咐后厨好酒好菜招待。谁知闲聊之间,李渔将自己前来南阳郡的目的说出之后,孙宏却百般推脱,直说力不从心。
稍后,孙宏又旁敲侧击地问着李渔前方的战事,李渔却知之甚少。孙宏再次拿出那块令牌,李渔的说法也和朱温基本一致。
见此,孙宏的心里这才安稳了不少。只是对于眼前的李渔,倒还没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饭菜上桌,两人唠起家常。李渔问及孙宏家人,在得知孙宏一家已迁往素城之后,李渔更是气上心来,想起刚才孙宏的推脱之词,这人多半是蛇鼠两端。
这一瞬,李渔真想让赵大括带着那些溃兵快点打到此处,攻占南阳郡,杀了孙宏这个只顾小家的鼠辈。
李渔就要发作,孙宏却是先发制人,想来李渔无甚用处,随即吩咐手下,也将李渔打入大牢,容后再审。
“唉!”
李渔本想将各种遭遇向朱温吐诉一番,但见朱温年少,说不得也和自家的“竖子”一般,随即哀叹一声,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再唉声叹气了,本公子都烦死了!”
宫无烟的声音又从隔壁传了过来。
“小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懂的些什么!”李渔心中不由气急,没想到牢中还有这般子弟,也不知是哪家的纨绔流氓。
“天下兴亡,就靠你这唉声叹气的匹夫?”宫无烟一声轻笑,接着反问道。
“你!”李渔自讨没趣,一时间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们别争了,还是先想想办法如何脱身吧!”
朱温从旁劝解道,右手摩挲着身前的玉坠,如果真的毫无他法,也只有靠这只白甲蝇王了。
“你们想出去?和本公子说说好话,说不准就帮你们一道出去了。”
宫无烟在二人面前来回走动,似乎真有出去的办法。
等待良久,见朱温二人并不答话,宫无烟只好悻悻地说道“算了算了,本公子就不为难你们了,你们往后站远一点,免得到时伤到了你们。”
只见宫无烟说完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箓,粘贴在牢房外层的墙壁之上。
“你们再往后退一点!”宫无烟再次提醒道。
听宫无烟语气不似作伪,朱温二人只好紧贴靠在牢门的边缘之处。
“蹲下来!”宫无烟喊道。
砰——
朱温两人还未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