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阁,流云过去住的房间门外,候着两个侍女,两人低垂着头,局促不安。
“怎么回事?”流云挑眉,敢情她这位妹妹已经脱下温婉贤淑的面具,改走泼妇风范了?
“大小姐还是快了二小姐醒来以后要尽快喝药,可是这药都打翻了两次了,奴婢这药也不知道该不该往里边送。”侍女也不像是兰惜的丫头,看着面生,流云便多看了她几眼。
“小姐,这是厨房的丫头,定然是二小姐的侍女不愿意去挨骂,才会支使了这丫头过来的,她叫凉笙,是厨房罗大妈的女儿。”浅澜移步上前,低声在流云耳边嘀咕。
凉笙?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流云偏头思索起来,视线落到面前这个小姑娘身上,细细打量起来,倒是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就是脑袋恨不得埋到胸前似的小可怜样子,让流云满脸黑线,她最近应该没做什么坏事吧,这丫头怎么怕成这样。
“小姐别看她人小,从小跟在罗妈妈身边在厨房帮忙,跟小姐同年也是今年及笄的,手艺可是一级棒的。”浅澜又嘀咕了一句。
及笄了?流云诧异,这丫头看起来最多十二三岁,竟然和自己同年。
等一下,凉笙,微凉如笙。
流云笑了,她知道这丫头是谁了,只见她笑眯眯地对浅澜说道:“回头去一趟厨房,把这丫头要过来,就说我喜欢她做的东西,让她过来小厨房帮忙。”
“是,奴婢知道了。”浅澜倒是挺喜欢这丫头的,才会在大小姐面前人要了过来,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过这倒也是好的,这丫头容貌清秀,虽然有罗妈妈护着,却是没少被人欺负,要过来放在小姐这儿,以后也没人敢欺负了她。
“把药端过来,我们进去看看这位发脾气的二小姐。”流云扫了一眼浅澜,浅澜立刻应声接过凉笙手里的药碗,跟着流云走进房里。
兰惜正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天,听到有人进来,冷冷地叱了一声:“滚出去。”
“爹爹经常说兰惜妹妹脾气温顺,秉xing极好,这会儿是怎么了?”流云轻移莲步,慢慢地踱步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兰惜,眼底闪着怜悯,“林姨娘也真是的,妹妹都病成这样了,她还顾着给弘景熬药,巴巴地送去北苑,明明进不去,就是在门外呆着也是好的。”
流云可不是什么君子,不兴那套君子小人的说法,她就是要趁人之危,趁着她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狠狠地戳她两刀。
“沐流云,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还能猖狂多久?”兰惜吃力地撑起身子,靠在床边上,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尽是恨意,她死死地盯着流云,“是你设计了我,是你。”
“妹妹可别乱说话,姐姐我可担待不起。要说起来,让你怀孕的可不是我,把沈逸骗来我房里的也不是我,跟他同床共眠被人发现的更不是我,哦对了,还有尚未及笄就小产而且往后再也无法生育的,依然不是我。”流云的话让身侧的晚清和浅澜都眼角一抽,她们大小姐现在真是越来越犀利了,句句带刺,单看兰惜苍白如纸的面色就知道了,她的话可真是戳中他的心窝了。
“你……你胡说。”她的手不自觉地覆上小腹,流云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不能生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一会儿问问林姨娘不就知道了么。不过我想她一时半刻也不会来看你的,你都不知道她昨日看到你小产时的模样,啧啧……不过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也是明白她心痛的原因的吧,我可是为妹妹打听过,原本是要把你嫁去京城的呢,真是可惜。”流云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兰惜越发痛苦的表情,淡淡地勾起浅笑。
她早就说过,他们赋予她的痛苦,她都会一分一分地还给他们。
“沐流云,你给我滚。”兰惜狠狠地将手边的玉枕丢出去。
晚清眼明手快地拉开流云,开玩笑,就她们家小姐的细皮嫩肉,被这么个玉枕敲一下还能好好的么?
“妹妹可别乱丢东西,这屋里的一房一瓦可都是姐姐我好心让出来给你的,就妹妹刚才丢的玉枕,那也是祖母特意让人从西北那儿带来的,摔坏了妹妹可是赔不起的。”流云是个不怕死的,刺激人的本事与日见长,尤其在对着兰惜的时候。
兰惜恨恨地盯着流云,眼里满是血丝,她冷笑着张口:“可是至少,得到沈逸的人是我,嫁给他的人是我。”
沈逸?流云失笑,陷入爱河中的女人果真是没有理智的。
“你还不知道吗?你可不是风风光光嫁他为妻,而是纳为侍妾,真是可怜,临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竟然沦为侍妾,真是……”流云啧啧感叹,一脸的嘲弄,只见她走近流云身侧,低声说道,“嫁给他,却永远得不到他的心,就是对你的惩罚。”
若说之前的那些话让兰惜怒火中烧,那么最后这一句却像是一盆凉水,将她从头到脚地浇了一遍,冰冷透骨,让她浑身发起抖来。
“你若是没有昏迷,就能看到堂堂的状元郎被bi到什么程度,你给他带来的狼狈和耻辱,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流云扯了笑容,退后两步,“药我放在桌上了,你爱喝不喝,不过其实你喝不喝也无所谓了,不会下蛋的母鸡,就是调理得再好,也是下不了蛋的。”
一阵风似的,流云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朱颜阁。
浅澜和晚清跟在大小姐身边,两人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