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伯把温煦风请到了宋思明的书房,宋思明请温煦风落座,询问温国公是否安好。
“多谢宋兄关心,祖父没事,还说想见见你,当面致谢。”温煦风微微一笑说。
宋思明连连摆手:“谢我做什么,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受之有愧。”
温煦风笑了:“思明你别推辞,姚姑娘是我们家的恩人,你也帮了大忙。今年文举,主考已经定了,我祖父是其中之一。我认为你该见见他,不说别的,让他指点你一二,也是好事。”
“这……”宋思明神色有些不安,“我还是觉得受之有愧。”
“思明,别这么死板。你读书是不错,但科举到了这个时候,也需要做一些别的准备。我祖父当然不会帮你作弊,但指点你,这件事没什么不对的,你不必有心理负担。现在来京城赶考的那些举子,十个有九个都在想方设法找门路,更别说那些有特权的官员子嗣了。不会泄题,但大致的出题方向,每个人都想知道。”温煦风对宋思明说,“若是姚姑娘在,肯定也会希望你能够有机会请教我祖父的。”
温府是书香世家,也是外人口中的帝师之家,祖上出过两位太子太傅,而莫云齐当太子的时候,教导他的人,就是温兆筠。秦玥读书这件事,不是秦谡教的,是温兆筠教的。
这其实也是温如晴和秦瑄觉得不公平的地方之一,因为当初秦瑄也想拜入温兆筠门下读书,却没成。温如晴质问秦非白的时候,没提这件事,是因为秦谡和秦非白都是赞成的,是温兆筠不收秦瑄。不是偏见,而是温兆筠说了,秦府的公子,他只收一个,同时考校秦玥和秦瑄的功课,他出的题,秦玥对答如流,秦瑄却答得一塌糊涂。温如晴一向有些怕温兆筠,后来也不敢再提这件事了。
要说温煦风欣赏宋思明的才学,倒是一般,因为温煦风自己就是个文人,还是曾经考中过状元的,在他看来,宋思明天资不错,但并非最顶尖的,只是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走到了今天。
在年轻一辈里面,读书这方面,温煦风唯一佩服的人是他的表弟秦玥。当初他们是一起跟着温兆筠读书的,秦玥年纪比温煦风小,两人也曾暗暗较劲,更多的是温煦风想比个高低,却始终没有成功。
当年温煦风本想跟秦玥一起参加文举,决个高下,谁知道那一年秦玥跑军营不回来了。温煦风中了状元,秦玥参加了下一届文举,只中了探花,温煦风知道他没有尽全力。
对于宋思明,温煦风最欣赏的,是他的人品。以温煦风的出身,从小到大见过的虚伪的人多了,宋思明是他这几年见过的年轻人里面,少见的真诚又努力的人。
温煦风还有一点私心,他想跟这个姚府走得更近一点,了解更多,所以认真劝说宋思明去拜见温兆筠。
宋思明听到温煦风都那样说了,也没有再矫情地推辞,表示了谢意,说他改日登门拜见温兆筠。
又聊了两句,温煦风话锋一转,提起了姚瑶:“思明,不知姚姑娘是否在府中?她冒险救下我祖父,也不知道是否受了伤,我找太医求了些治外伤的药,想交给她,当面道谢。”
“表妹不在府里,一早出门去了。”宋思明对温煦风说。
明日就是姚瑶要在京城开的茶楼开业的日子,所以一大早她和林颂贤一起到茶楼那边去了,看看准备得怎么样,避免出什么问题。
温煦风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笑容依旧很得体,把他带来的两瓶药,交给了宋思明:“姚姑娘是习武之人,这东西或许可以用得上,思明帮忙转交给她吧。”
“好,多谢。”宋思明没有推拒。姚瑶确实受了伤,这药应该会有用。
温煦风又提出让宋思明今日直接跟着他去国公府,见见温兆筠。
“没有提前打招呼就过去,太冒昧了。”宋思明说。
“无妨,我祖父今日也无事,是他说想见你的。”温煦风笑说。
宋思明神色有些赧然:“实不相瞒,我与表妹约好中午在醉仙楼吃饭的。”
“哦?”温煦风眼眸微亮,“既然如此的话,改日我再请你到家中去,今日去醉仙楼,让我做东,请你们吃饭,千万不要推辞,你们如此大恩,我不知该如何报答,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快到正午的时候,温煦风和宋思明一起坐着马车去了醉仙楼,因为宋思明实在推脱不了。
醉仙楼斜对面的茶楼里,姚瑶和林颂贤正在试茶。虽然某些茶品是姚瑶自创的,但按照方子做出来的东西,味道未必满足预期,所以她打算全都品尝一遍,觉得有问题的,今日就改了,力求做到最好。
两人已经喝了不少茶,不过每种茶只喝一两口。茶楼里面准备售卖的茶点,今日也全部试做一遍,给姚瑶和林颂贤品尝。
虽然每种茶点也只尝一点,但种类多了,最终也吃了不少。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姚瑶一点儿都不饿。正好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到了宋思明和温煦风一起进了醉仙楼,姚瑶就对林颂贤说:“林大哥,我不去醉仙楼吃饭了,吃不下,你要是饿的话,就过去跟我表哥一起吃点吧。”
姚瑶是真的没什么胃口,另外一方面,她不是很想跟陌生人打交道,虽然那是秦玥的表兄,但就连秦玥的亲爹亲祖父,姚瑶都不想有更多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