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快了好多,李根宝领着他穿街过巷,来到城南一片低矮的瓦房区。
这一路杨有福竟然没见到一所茅草屋,全是一溜的青砖房,虽然有一半是残破的,但也很是了不得。
“这房?”杨有福刚一开口。
“这房啊,也是白老将军弄得,他说啊,这些个活着的人,就该活出个样子。”李根宝闷头走着,随口答着。
杨有福还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就闷头赶路。
穿过几条狭窄迂曲的小巷子,远远有二胡曲声传来,咿咿呀呀,好像一个丢了东西在伤心哼哼的孩子,悲切却不哀嚎,穿透一块块青砖,渗入到骨子里去。
李根宝突然停了下来,“是老爷子!又在拉板胡,闻闻,一股焦躁味,不对啊!”
他转过身,仰头闭目,用力的嗅着,吓了杨有福一跳。
“你该不是见过老爷子了?”
“就你,杨兄弟,哎呀,我问的就是你呀!”
李根宝睁开眼,盯着杨有福脸上全是疑惑。
“什么老爷子,我没见过。”杨有福摇摇头,又想起什么,急匆匆补充道:“是见过一个独臂老人,是不是他?”
“独臂、少条腿,脸上一道疤,是不是?”
杨有福点点头。
“奇了怪,你咋会没事?”他的目光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看了好几遍。
“那是白将军的亲卫。”
“咋在这儿?”
“老人家不愿离开啊!”
“哦!不会是去看他吧!”杨有福突觉不安。
“不是啦,放心好了。”李根宝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慢慢朝前走去。
板胡声还在继续,这会儿就像一个喝醉酒的老人,没有底气的吼着花腔。
“杨兄弟,一会进去了千万别急着开腔,明白么?李根宝停在一小院子外,叮嘱着。
“记好了,千万不敢忘了,忘了会没命的。”说完,不等杨有福反应过来,就推开门,走进了院子。嘴里大喊着:“老爷子,宝哥儿来看你了。”
他变戏法的从腰间摸出一盒点心,放在鼻前闻了闻,“这云州城老陈家的脆皮糕,捂了一路,还是这么香啊!”
“知道香还不拿过来。”板胡声断了,一个苍老夹着嘶哑的声音传来。
“好你个宝哥儿,竟然不懂孝敬,嘅嘅。”一阵脚步声过后,院子里站了一位老人。
他手里提溜着板胡,一身短打的白衣,一头白发,留着络腮短须,显得异常干练,看年纪已过古稀。
李根宝连忙递上手里的糕点,老人拿了一块,咬了一小口,砸着嘴说:“嗯,就是这个味啊!还是宝哥儿懂我,他是?”
他指了指杨有福,“咋看着这么眼熟呢?”
李根宝一笑,拍了拍杨有福的肩膀。
“这杨小兄弟,今个来啊,主要就是听你给他讲讲故经(俗语故事的意思)。”
“好你个宝哥儿,拿包糕点就想打发我,还想听故经,不成,不成。”他摆着手,有意无意的瞟了杨有福一眼。
“想听故经啊,不是不行,可这小兄弟没开口啊!”
杨有福一愣,转头看了看李根宝,见他点了点头,心里大定。
“老人家,我叫杨有福,你就叫我福娃子吧!李大哥说只要见了你,我心里的疑惑就会解开的。”
他站静了,对着我老人笑了笑。
老人微微微一笑,把目光盯到了杨有福背上的长剑上。
“杨有福,有福,哦,这么说那个拿大锤的铁匠还没有死哦。”
拿大锤的铁匠,杨有福心里猛的一沉,难道他知道银根叔?想到这儿,他取下背上的剑拿在手里。
“老人家,难道你知道这把剑的来历?”他一脸疑惑的望着,似乎这把半刃剑是半道上捡来的。
“怎么,你不知道老铁匠?”
杨有福摇摇头。
“这就怪了!刘老汉明明说你知道的,难道?”
“难道你是蒙的?”
杨有福看看李根宝,又望了王老人,他不明白自己蒙了什么?
“不对啊!你这小子,竟敢骗我,李老汉说你知道屠狗剑的,不会有错,哼,既然如此,那今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宝哥儿,滚吧,带着这小子滚的远远的,别在这里碍眼。”
老人一脸怒气,瞪着两人,似乎要冲过来。
“老爷子,别啊,你一定是弄错了。”李根宝连忙上前,又瞪了杨有福一眼,示意他赶紧道歉。
老人气哼哼的抬头看天,这一下杨有福没了主意。
他想到银根叔说的话,“福娃子,你可要记好了,这几个老东西,没一个好惹得,你要是遇上了啊,千万别和他们起冲突,不行的话,就报上我的名号,说不定还起些用。”
那是银根叔笑着说的,他说的人里就有这么一个络腮胡子拉着板胡的老人,难道就是他?
想到这里,杨有福有了主意,他怯怯的问道:“老人家,那个铁匠我真不认识,不过他说过,有一个叫张板胡的家伙遇到了千万要绕着走,不然的话,他就会抢走这把剑的。”
“抢剑,哈哈,简直是笑话,我会抢他打的剑,就他那个料片子(方言,垃圾的意思)手艺,还好意思说。噫!不对,不对。”老人突然停下来,伸手指着杨有福。
“你这小子,贼精、贼精,不愧是那料片子铁匠的徒弟啊,竟然让我都上了当,不错、不错。”他嘴里说着生气的话,可脸上却满是笑意,弄得李根宝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