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琲同意道:“小仲可以说将兵法中的‘伐谋’与‘诡道’发挥到了极至,若不出意料,黎阳恐怕不到一个月内就要换姓。”
焱飞煌道:“就算可攻破黎阳,窦建德损失也绝不会小。”
单琬晶道:“不过障碍一去,际此李唐与我们都在紧张备战的微妙时刻,窦建德亦可取得休养生息的时机,谁都知道大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爆发。”
焱飞煌望上昏暗的天空,黑王在百丈以外的高空盘旋飞舞,正好验证了他对伏兵的预测,于是笑了笑道:“这些事轮不到我们管,吃饱练功,然后赶路,才是我们需要做的。”
三日后,焱飞煌赶到乐寿。
乐寿位于沱水和漳水两河之间,乃北疆着名山城,控制着广大地区与两河及永济渠上游的交通,地理位置颇为重要,紧扼通往渔阳和山海关的陆路官道。城墙四周连环,坚固雄伟,以砖石严实包砌,再以箭楼瓮城加强防卫的能力,又把溪水引进,内则为河道,外则成护河,附近山峦起伏,其气势确非一般筑在平原上的城廓可比。虽只有洛阳、长安那种大都会一半的规模,却白有其恢宏壮大的气势,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乱山环绕,山川夹流,崎呕险阻,实乃边防用武之地。
城中更是廛里繁盛,房舍鳞次栉比,楼合相望。现今已是正月末,天气开始解寒,雪溶后城里城外树木葱笼,一片大地春回的美景。
随着夏国的声势日强,乐寿商业发达,成为北疆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窦建德又于两河一渠建造子城和堡垒,以道路与乐寿相连,自成一个贯通河渠的交通体系,益增其战略和经济上的重要性。城内最主要的是贯通四道城门的南北大街和东西大街,核心处便是夏宫所在的内城,其他较次街道依这十字轴心井然分布。
为免遭人当猴子一样围观,焱飞煌只带萧琲,又换下常年不换的单薄衣衫,穿起细心的宋玉华早就缝制好的羊皮袄,以内功收慑凌厉的眼神,混在一群入城的商贾队伍中,缴税入城。
这里是傅君婥设立在东北的一处消息据点所在地,焱飞煌进城只为取得最新消息。
在一处不起眼的米行里,焱飞煌对伙计打出暗号,立即被伙计请到后堂。
不片刻,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双眼乍看去平平无奇,实际上却是精华内敛,藏而不收,脚步轻灵,移动时几乎不发出声音,可见非是等闲之辈,好奇地看了焱飞煌二人几眼,他施礼道:“敢问两位与君婥小姐是何关系?”
焱飞煌二人暗暗点头,这人没有盲目信从,正体现出傅君婥选人时的谨慎,于是道:“在下焱飞煌,君婥正是内子。”
那老板一震,失声道:“什么!”
话虽如此,眼中却是精芒一闪,不动声息的一掌猛拍向焱飞煌胸口,从来势上,焱飞煌已知其修为的不凡。
眼看着焱飞煌不闪不避,他大笑了笑道:“无知小贼,竟敢冒充焱公子,老子岂能饶你!”
“砰!”
焱飞煌以胸口硬接了他这一掌。老板发出的强烈起劲,在他胸口形成一股涡漩,向四处激荡,附近家俱桌椅,风扫落叶般翻腾破裂,滚往四方,最后只剩焱飞煌夫妇二人及座下椅子。
那老板脸现讶色,收掌而立。
焱飞煌知道自己因为内功尽去,这些天来也只恢复了一成左右,以这老板的身手绝不会相信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与萧琲双目神采已经敛去,虽仍是精精灵灵,已没有一向慑人的精芒,更加促使老板怀疑自己冒充。好在他有这具非凡的身体,可挡住天下任何攻击。
手腕一翻,透明的邪剑来到手上,焱飞煌微笑了笑道:“这把剑是不是可以证明在下的身份。”
那老板又是一震,跪倒道:“狄清和见过公子与夫人,冒犯死罪,请任意责罚。”
焱飞煌不习惯受人跪拜,上前扶起他道:“狄老板为人谨慎,何罪之有,快快请起,我们此次前来是要向你询问北方的最新消息。”
狄清和受宠若惊,起身道:“公子折煞小人了。”
接着清咳一声,道:“洛阳处有最新消息说,正月廿四晚,祝夫人与岳霸刀决战于洛阳西北三十里处的北魏长陵,由于沈城主封锁现场,因此没人见证到那场比斗的经过,结果是两败俱伤。”
边说边望向焱飞煌,似想从他那里探听到此事的真正结果。
焱飞煌见此人极为精明,大笑了笑道:“我是决战前出来的,不过可以告诉狄老板,战果绝非如此。好了,说说其他事情吧。”
外人眼中,这次决战自然是最重大的事,狄清和最先提起,想不到拍错了地方,面色尴尬道:“李唐方面,李渊派李世民的主力大军进入弘农,又以李元吉出守太原,再命为李纲为晋州道行军总管,率军援助李元吉。刘武周方面,宋金刚以二万精骑突袭愉次,击溃了唐将姜宝谊和李仲文的部队。”
现今双方都处在备战期,即使有冲突,也不会闹大,但李唐显然由于战线靠北而吃了暗亏,寥寥几语,焱飞煌二人已推测出今趟宋金刚南侵太原,后面恐怕有颉利全力支持,又或者不但供应战马装备,还以突厥精锐乔装宋金刚的手下,那绝非唐军所能应付。焱飞煌心忖难怪李渊对突厥如此忌惮,不敢公然开罪颉利。如若扯破脸皮,颉利毫无顾忌的联手与宋金刚挥军南下,谁架得住他们?还幸现今仍未致如此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