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人所称一团,披散着头发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一身衣服早已看出原来的样子,黑漆漆的,就是隔了老远也能闻到他身上的异味。
他听见承勋的话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抬起了头,对着王承勋呲牙咧嘴,一双眼睛里全是嗜血的阴狠,雅容活了两辈子都没看过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了野兽的眼神,一时间被吓得僵住了身子。
身边的秋纹也就是个在王家长大的小丫头,此时也被吓得紧紧抓着雅容的手,想拉着雅容走,却惊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其他人看见这人的脸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人脸色苍白不说,最关键的是他的脸上血迹模糊,一个个大血泡全都破了,流出红色的脓水,这幅样子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打我?好啊,你来啊,只要你不怕死,你就来,实话告诉你,我身上的这可是时疫,别说碰上,就是轻轻沾上我一点,你就逃不掉,来啊,我倒想看看你们这些官老爷沾上了是个什么样子。”
这话一出,站着的人不由自主的都后退了一步,秋纹更是在雅容耳边抖着声音说,“小姐,咱们,咱们回去吧,这人身上有时疫,谁要惹上,那就是死路一条。”
雅容拉了拉她,示意她别说话,周围的人一直在往后退,原来围着的圈子慢慢变得更大了,里面的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不过这也让她原本阴狠的眼神软和了许多。
王承勋心里更狠,若就这么放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但是抓他的话。这不是将时疫带到府里来吗?两边人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你昧耸郑先将他抓起来,关到厨房,然后将衣服烧了。”
雅容在后面说道,大家有些意动,但事关小命,他们还有有些犹豫。老太爷跟着说:“对,包了手抓。将他绑了,老子我有赏。”
决不能把他放走,要是他将王家地窖里的米说出去的话,将会是一场大灾难。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几个管事脱了外衣包住手,上前三两下就将人抓了,那人其实已经饿了许久,根本反抗不了三四个人,只能像只困兽一般,死命的挣扎。
雅容见人抓着了就悄悄走了,免得大人们回过神来,她肯定免不了一顿训斥。那边四人只敢压着那人。那人见状朝着四人吐了口口水,四人受惊一般的跳了开,其中一个还连连大喊。“完了,我,我,他的口水。”
不用他将话说完整大家已经明白了,也躲着他站到一边,尤其似乎王承勋。跳开得更远,地上的人一下站了起来。发疯似的喊道:“来啊,来啊,还有谁不怕死的,尽管来,小爷死都有人作伴。”
人群一下子哄散得更远,老太爷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又看看那个疯子,沉着脸道:“让开,让他走。”
疯子得意的哈哈大笑,一副癫狂的状态让众人看了心里生气一股子恐惧来,得了时疫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疯子转身背起那袋大米大摇大摆的从侧门出了王家,朝着西边走去,慢慢消失在黑夜里,王承勋喊了眼还在那边哭的小厮,不耐的挥挥手,道:“先将他关了起来,明日请了大夫来。”
没人敢去拉还在哭的小厮,王承勋一怒,一根棍子扔过去打在那小厮身上,吃痛之下小厮忘了哭泣,王承勋吼道:“还不滚,要是不听话,饭也不给你吃。”
小厮缩了下身子,乖乖跟着管事的去了厨房后面的废弃柴房里,大家胆战心惊的回了各自的屋子,心里都在想着明日该怎么办。
王承勋带着汪氏回了屋子,汪氏刚才害怕的躲在一边,连看都不敢看,老太爷满脸的心思的去了正房,此时高氏正披着一件衣服焦急的等着回信,老太爷进来一下子坐在高氏对面,还没等高氏问些什么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高氏的话就在嗓子里,什么也问不出了。
“明日就把银子送去吧,看看你和儿媳妇们的嫁妆,有多少凑多少,只要人没事,银子有一天还能再赚回来的,再说了,还有老二一家,咱家不算倒。”
这话已经表明他们现在的情况了,高氏也不再多说,而是沉默的应了。
次日高氏叫来两个媳妇,两个媳妇看着高氏一脸的慎重,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升起。
“昨日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看来咱们家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汪氏一下子脚软的靠坐在椅子上,先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罗氏则先是一愣,然后扑到高氏的脚边哭喊道:“娘,这,这怎么行,我的显儿还那么小,娘,您想想法子,对了,将昨日那下人赶出府去,凡是昨日那疯子碰过的东西,都烧了,咱们关紧了门,不让别人进来。”
罗氏已经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高氏心里也是十分的难受,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却又不得不说出更残酷的事实。
“如今整个城里的人都没了吃的,就差人吃人了,那疯子搬了米出去,就是他不说,咱们家地窖的事情怕也是瞒不住的,更别说这封城不知要封到哪日,等粮食不够吃了,咱们就是紧闭大门待在家中也会被饿死。”
罗氏没了希望,用帕子捂着脸放声哭了出来,门口的丫鬟早被吴妈打发走了,就她一人守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哭声,她也是一阵心酸和弥漫,难道她就要这样死了,虽说她也没几年好活的了,但谁不想舒舒服服的死在高床软枕上。
高氏跟着他们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这才继续说道:“如今之计只有一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