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劫不屑地把口供掷回案上,昂首说道:“阚忠已死,韩谈也叫你放回去了,现如今死无对证,这就是你的算计?”
李恪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这不是我的算计。事实上,阚忠说的话,殿下与我从未尽信。”
“噫?”
“当时阚忠在我手上,韩谈也是阶下之囚,为求自保,他们说甚都不奇怪。或真或假,我们当时不在沙丘宫,怕是一辈子也解不开这个谜的。”
帐中一下便沉默了。
李恪这句话说得极为坦诚,阚忠在被囚之时攀咬上主,除了证明此人品行低劣,其实不能证明任何东西。
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既然有如此说,事情便有了疑点,事情一旦有了疑点,事关大秦正统之传承,众人岂可轻下定论?
何去……何从?
他们不由看向李恪。
李恪轻轻叹一口气:“那日之后,我与殿下谈了许多,想知道殿下的想法,更想知道,当时的沙丘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件事终归是论不出的。所以,我与殿下约法三章,其一,静观其变。对咸阳认其正统,不从乱命;其二,品其贤能。先陛下雄才大略,任用人物从未错失。若他真有意于二世,二世当贤;其三,束手待毙。若二世贤,殿下会在五年后自戕以全忠孝,我则会自缚去往咸阳,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此三章者,五年为期,今日把诸位叫到一块,就是为了让诸位做个见证,也让诸位身后之人,明白我二人之想法。”
所有人都震惊了。
李恪的话不辄于天方夜谭,可细细品来,似乎又寻不见错失的地方。
始皇帝雄才大略,史上罕见。纵观他一生行止,确实从未选错过人,便是赵高,也是才士!他唯一的污点就是卢举,但卢举虽得过始皇帝宠幸,却从来没有机会干预大秦的国政运转。
所以李恪的话是有道理的。
若二世之诏为真,其人必贤,因为始皇帝不会为大秦挑选一个昏君庸君,始皇帝的子嗣当中,也绝不缺少明君之才!
黄冲颤着声问:“此话……当真?”
“真与不真……便是不约此法,诸位又能奈我何呢?”
大秦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