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可还记着月余前,曹孟德麾下荀文若曾派人送来的那张地图?”田丰脑中快速的规划着,思考着应对当前局势的办法,良久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对着袁绍问道。
“嗯?”袁绍微微低头,“元晧是说那张赵国地势图?”
“不错!”田丰点了点头,“月前,丰,曾就此图对主公言过荀文若的打算,那堂而皇之的阳谋之算。如今秦军崛起之势宛如燎原之火,吾等身处河北,若我是嬴正郭嘉之流,那必然会将河北定为第一目标。只要能拿下河北,整合河北、关中、西凉三地之力,那天下可以说已经尽在股掌之中。只需要慢慢休养些许时间,稳固底蕴,那纵然曹孟德能整合中原,面对秦军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蚱,不值一提。”
“主公,某家认为荀文若必然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付出那些代价,就为了联合我们一同攻秦,如今形势也的确如荀彧的推动发生了,我们已经别无他选,削弱秦军,势在必行!还请主公决断!”
田丰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双目铮铮的望着袁绍,静静的等着他的决定。
“那公孙伯圭呢?”袁绍沉思,一直跃跃欲试,并且对田丰最受袁绍看重,觉得其当了自己路的郭图忍不住开口问道:“如今刘虞已经联合乌桓攻向了右北平,截公孙大军的归路,只要三天,按着我们之前的谋划,吾等必然能将其一举灭之,到时候再以刘虞勾结异族为名,占据大义,出兵攻之,必然能一举除掉刘虞,从而收服整个幽州。到时候,纵然秦军势力再大,凭借一西凉贫瘠之地,一被西凉军阀肆虐半残的司隶关中之地,就算加上刚刚拿下的并州、河南、河内,吾等又有何惧之?不知主公以为然否?”
说到最后,郭图嘴上是在向袁绍请教,但是一对眼珠子却始终紧紧的放在田丰的身上,其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这也是无奈,自古一来,一山不容二虎,天骄雄主尚且能够统合镇压,然袁绍魅力智慧虽然足够,但是气魄上终归是却可一二。说好听点就三思而后行,说难听点就是优柔寡断,耳根子软,好面子。面对在他入主冀州的过程里,立下大功的郭图,纵然明知他实际上比田丰差,但是却也常常会因为他的言语而动摇。
“这......”袁绍将目光放到了田丰的身上,眼中明显带着一丝丝的希冀,和公孙打了这么久,眼瞅着就能将其剿灭,一举吞下幽州这块肥肉,袁绍又如何肯轻易放弃。
“主公!”田丰迎着袁绍的希冀,心里边其实也是充满为难的,荀彧的打算、秦军的打算,田丰心里边都是清清楚楚的,但是对于抉择却也是十分为难,毕竟为了吞下公孙瓒,吞下幽州,放弃的东西已经太多了,甚至连当初他力主出兵拿下的半个并州,都丝毫不做抵抗的送了出去,如今要是再因为秦军,放弃了剿灭公孙瓒,拿下幽州的机会,就连田丰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闭上眼睛,低头沉思,田丰在心底暗暗想到:“如今秦军刚刚拿下并州,扫了司隶,地盘大增的同时,兵力却必然疲乏,短时间内肯定会全面收缩以消化刚刚吞下的好处,我们若是能借此时机剿灭公孙瓒和刘虞,一举拿下整个幽州,到时候合冀、幽二州之力,已然足以和秦军正面相持,若是能再加上曹阿瞒的兵马,配合上荀文若的谋划,那吾又有何惧之?!”
想到这里,田丰身上猛地扬起了惊人的气场,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对着袁绍点了点头,沉声作出了他日后最为后悔的谋划:“既然主公有此心意,身为人臣,丰又如何能不全心谋之。那我等主战略不变,三日之内,强攻公孙,将其灭之,而后挥军北上,直取渔阳,断刘虞和乌桓归路,将其一一吞之。到时候,携大胜之势,卷冀、幽二州之力,足以应对天下的所有挑战。秦军,毕竟不容于当今天下人心,吾等自可缓缓图之!”
其实说句实在话,田丰在没有得到秦军进一步情报的前提下,被袁绍等人影响做出这个谋划,实际上并无大过,他只不过是低估了秦军的基础实力,低估了在嬴子戈千年智慧和秦军数百年底蕴积攒结合下的秦军底蕴的厚重。低估了嬴子戈、郭嘉的魄力,低估了秦军的血性实力。
“好!”袁绍脸上闪过喜色,站起身来,身上同样扬起了他独特的魅力和气势,挥了挥手,语气豪迈,“有诸君辅佐,本将何愁天下不安!”
“主公英明!”众人纷纷躬身,袁绍能在原本历史上成为雄霸一方,甚至一统整个河北,差点就搞死曹操,提前结束汉末乱世的枭雄,虽然可能有着种种不足和弱点,但是自身该有的独特魅力,还是很能让人信服的。若不然就凭一袁家的名头,还不足以让田丰、沮授、郭图、辛评甚至是颍川荀家将宝压在他的身上。
一片君臣和睦的场景下,低调的站在田丰身旁位置的沮授浑身突然一颤,天赋附带的敏锐感知让他差距到背后一丝十分隐晦的恶意,微微弯腰侧头,沮授顺着感知望去,只见郭图在恭维袁绍的同时,双眼却时不时的盯向了田丰的方向。
“郭图?”好像是察觉到了沮授的注意,郭图瞬间低下了头,但是在凭借天赋感知的沮授面前,郭图那刻意压制的嫉恨和隐晦杀意,却好似黑暗中的灯火一般明亮。
闭上双眼,沮授的脑中闪过韩馥,闪过闵纯,耿武,最后落在一个浑身白色的青年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