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如绘应了,与丹朱等人一起披上氅衣,出了德泰殿,外面廊下寒风激面,几人即使穿戴厚实,也不禁打个寒战,张眷扶着芝芝的手,淡淡道:“承你想的周到了。”张眷身子弱于常人许多,这般冷天空着肚子跋涉回未央宫,就是苏如绘也觉得受不了,她简直要病上一场,所以话语里倒是有几分真心的感谢,但语气依旧不太好。
苏如绘却晓得她并非针对自己,而是因为恤氏的缘故,长泰廿六年那场到现在都说不清楚谁是谁非的坠湖,可以说是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并且是向不好的方向,张眷所失去的不仅仅是成为未来国母的机会,甚至还有自己的康健,当时太后的态度就是偏着了恤氏,而今日,太后再次用实际证明,在恤氏面前,张眷这个所谓的娘家人也不过如此,由不得她心里不冷到底,连带着对苏如绘自然也没什么好语气。
那边周意儿听到,忽然转过头来,冷笑道:“张家姐姐可别谢早了,谁知道这顿晚膳会吃出什么下场呢?有些人在我那里可是什么都不沾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怕什么,还是自己平时就做的多了,成了心病!”
苏如绘也不理她,只对丹朱道:“天冷,我只带着张家姐姐回玉堂殿去,你我就不请了,自回停芳园,记得太后的话,先喝热热的汤水暖了身子,再解裘衣。”
丹朱答应一声,惟恐周意儿再说出叫大家尴尬的话来,匆忙带着人先走了。
周意儿见苏如绘无视自己,也觉得无趣,撇着嘴角故意踩重了步子离开。
张眷此刻才抬头,似笑非笑道:“你和她从前不是关系极好的么?怎么如今变成这个样子?”
“人总是要变的。”苏如绘理所当然的说道,这话一出口,她两道弯眉却微微一蹙,心底一个声音仿佛在呐喊:没错没错,人总是要变的,那么自己如今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她愣了一愣,自失一笑:太子甘霖,你种下的种子,到底还是生根发芽出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不断迟疑甚至怀疑起将来的结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