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3-24
鹿鸣台,苏如绘解了发髻,借口头有些疼,打发了白鹭飞鸥去休息,却把浮水叫在内室替自己篦头发解一解。
三个宫女都知道这是她有话要单独和浮水说,白鹭、飞鸥自是识趣的避了开去,浮水先拿出一瓶上好的茉莉头油,瓶盖一开,苏如绘嗅到了香气,睁眼一看,便道:“如今都要睡下了,你还拿这个做什么?”
“奴婢听说这个能解乏。”浮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许是从前在飞兰苑做事留下的习惯,那边这些东西都没有,难得有那么一点用上,精神都要好得多。”
苏如绘闭了闭眼,道:“我这儿不少这些,你且收了起来,就这么给我篦几下吧。”
浮水乖巧的应了,过来拿起篦子,手下不轻不重的梳理起来,苏如绘自幼养尊处优,一头长发生得极好,黑如浓墨,光可鉴人,一直垂到了绣凳中间,浮水替她慢慢篦着,试探着问道:“秀方才听到了烦心事?”
“人在这深宫,就算没什么可烦心的,看着四周高高的宫墙,想着一辈子都没什么机会出去,心也要烦起来了。”苏如绘单手支颐,悠悠说道。
浮水听了,却扑哧一笑:“这天下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这样的呢?奴婢说句儿实话——同样是四面高墙,皇宫好歹比许多人家都大的多,而且住在这里啊也比外面的人尊贵得多。”
苏如绘偏头想了想,微微笑道:“你说的也是。”
“秀可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为何从御花园回来会忽然感慨?今儿宴席奴婢看还好,那真真秀倒确实有趣。”浮水笑着道。
“张真秀可不仅仅是有趣。”苏如绘想起她告诉张眷的话就觉得头疼,呻吟了一声,道,“那位秀是个聪明人,如今我也承了她一个人情。”
“是她说了什么要紧消息却叫秀烦恼了吗?”浮水微微惊讶。
苏如绘吐了口气:“是烦恼\大的烦恼,只是如今我还不知道这烦恼会是什么样子的……明日才见分晓,我却不得不现在就开始担心!”
浮水眼珠转了转:“可是为了堂秀?”
“……你确实聪明。”苏如绘满意的点了点头。
浮水笑着道:“奴婢整日里跟着秀耳濡目染,若还笨得什么都不懂,秀心善不说什么,奴婢自己也没脸见人了。”
“所谓耳濡目染不过是我平日里作的孽罢了……”苏如绘吐了口气,悠悠道。
浮水正要说话,苏如绘却又转开了话题:“太子这几日都在忙什么?”
“奴婢听说太子这段时间都忙着跟陛下学着处置政事。”浮水道,“太子对这些事刚刚上手,难免生疏,因此脱不开身来探望秀。”
“后面一句话就是多余了。”苏如绘头也不抬道,“如今是什么时候,他若来多了叫人看到我才是身败名裂!”
她忽然又问,“永信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三殿下因为已经住到嘉木宫去了,奴婢这两日没有得到太子殿下的消息所以也不清楚,不过永信宫却是与桂华宫里住的沈家秀往来密切,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人人也都知道沈淑妃是沈子佩的姑母,虽然淑妃也协助皇后主持采选,可好就好在了这个协助上面,名义上面做主的还是皇后娘娘,淑妃嘴上只说是坐在那里帮着相看一二,沈子佩一照面又得了皇后赞许,淑妃如今就算多关注点,别人也不能说什么。”苏如绘苦思冥想着,苦笑道,“不过沈家辛苦领头弄出个良王来,难道就是为了设法争取出一位太子妃?这怎么可能!”
浮水猜测道:“会不会是沈家当初以为三殿下母族势力大,一旦让大殿下失位,就可以越过太子殿下去?”
“皇家对阀阅的提防不是从太后和陛下开始的,阀阅也不是傻子。”苏如绘摇头,“陛下诸子之中,良王乃是嫡长子,他居此位名正言顺任谁也挑不出个不是来,这也是阀阅发现太后和陛下欲先安内之后会选取陷害他的方式来谋取生路的缘故,去掉了嫡长子,另一个嫡子五殿下年纪太小,而甘然他怎么说也占个居长的位置,霍贵妃又是极得陛下疼爱的,沈家虽然门第不低,却也没强大到足以威胁陛下的地步……”
她冷笑了几声:“那时候太后还好好的,要知道太后临朝多年,经验丰富,有时候可是比陛下还要冷静睿智的,阀阅这一手,为皇家埋下了祸害,毕竟除了嫡长子外,再没有哪位殿下能够像良王为储那样叫各方都挑不出理儿……就算如今的太子,位置也不是太稳的,你等着看吧,过几年五殿下长大了,必定又有一场风波!而太后也是知道这个缘故,所以对付阀阅这一手的办法,自是速立太子!就算陛下心头不快,太后看得明白,也会劝说陛下这么做的。而沈家有份废前太子,太后怎么还会叫他们如意?所以从当时来看,沈家该早就想到了此法有好处的那个人该是太子而非三殿下才对。”
“可沈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苏如绘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不明白。”
她顿了顿,悠然道,“不过,一件事情,若是顺着想不通,不妨反着想一想,如果太子殿下不是自小与三殿下抱错了母妃的话……沈家做这种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他们留着后手,待机而发,能够把储位从太子手里夺去!”
“可现在太后重病,又刚刚废弃了良王,难道陛下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