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0-11
“秀婉,把妆盒拿来。”推辞了霍清瀣的邀请,回到小院,苏如绘解开氅衣,夹脚进了内室,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秀这身装束和发髻都极好,何必再换?”秀婉一面翻出她的首饰匣,一面奇道。
苏如绘对着铜镜认真看了看,道:“取那对丁香镯出来,然后给我换一个荷包,今天见太后挂的是辛夷,我记得,皇后是喜欢丁香的。”
“是呢,奴婢糊涂了。”秀婉一想,失笑道。这倒不能怪她,毕竟秀婉这两年都在仁寿宫,却是从来没在未央宫服侍过的。
“耳坠也换吗?奴婢记得秀有好几副丁香耳坠。”秀婉取出丁香镯,这镯子是用精金打制,简单的镯子上坠下无数细细小小的丁香花苞,动作时摇摇脆脆,尤其适合苏如绘这个年纪。
苏如绘摇头道:“我见皇后娘娘的耳坠多是丁香,万一与她撞了款式,或是稍微有些相似,难免惹出闲话来。”
秀婉不敢再多建议,用锡奴将镯子捂热,这才替苏如绘戴上,捧出一个织锦长盒道:“秀,这就是那支白玉金参了。”
“嗯,我们走。”苏如绘点一点头。
从仁寿宫到未央宫颇有一段距离,两人慢慢走着,沿途雪积甚厚,好在宫道上都有衅门仔细打扫过又洒了盐。
只是雪花纷纷扬扬的下着,即使白昼也有着说不出的气闷。
“忆来人如萍,聚散难为情……”
“不见古时宴,挽断东风行……”
“灯下漫曾经,且说月更明……”
……
“夜凉疑为水,远道绵绵辛……”
“折柳赠谁手?他乡或成荫……”
……
袅袅歌声从雪中传来,苏如绘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向琼桐宫看去。
“是璎华夫人。”苏如绘轻声道,“这歌声如此凄婉,不知道是不是冷坏了。”
“秀快走吧,还有老长的路呢,站在路边别冻到了。”秀婉微微蹙着眉,轻声劝道。
“嗯。”苏如绘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奇怪,若说以前的几阕曲子不似薛紫暗手笔,这阕,却是不似宫妃该唱的词。
倒是……更近似于那些秦楼楚馆的歌.妓。以苏如绘的身份与年纪,自是不可能去过那种地方,但是门阀世家惯常有在家中蓄养歌.妓舞伶的风气,一面是自己欣赏,一面也是与友同乐。
这种女子自幼被买下调教,娇媚动人处,往往不让官家的教坊。
而苏府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郑野郡夫人对此管教极为严厉,规定那些亦.妓.亦伶的女子只能在几间跨院活动,有所召则出,无所召则驻,院子内外都有许多身强力壮又忠诚于安氏的嬷嬷与侍卫看守。
郑野郡夫人这么做,倒也不是单单怕武德侯偷腥,而是她的长子苏如铁与庶子苏如峻,都是已经须知人事的年纪,担心这两人年少慕艾,不知轻重的恋上那些身份卑微却受过专门教导如何迷惑男子之人。
苏如绘记得,苏府除了时节或遇事举宴,平时就是亲友离都或返都,亦会大设筵席,令家伶出来献艺。也正因如此,这些家伶学曲时,那些什么折柳送别、长亭互揖、别后相见的都是务必要会的。
刚才琼桐宫传来的几句,赫然就是感慨聚散,正是门阀世家送别的应景曲子,却与宫中迥然相异,不但相异,而且,不合规矩。
苏如绘思索之间,不知不觉,却已经看到了未央宫的宫门。
“如绘?你来了!”皇后说是为了一件宫务去了景妃的锦云宫,因之苏如绘直接去了周弃病住的地方。一个穿夹袍的姑姑领着苏如绘绕完漫长曲折的回廊,终于出现在一座幽静的院落前,院子里,蓦然响起一个欢快的声音,随即一迭声的叫嚷传了出来,“秀不可!”
“秀您还没穿裘衣怎么就能跑出去!”
“外面冷,秀——”
“快!快把炭盆端出来!”
苏如绘听得不对,赶紧加快了几步越过那姑姑跑进去,却见周弃病面泛潮红,只穿了夹衣丝履,就那么冲出烧了热热炭火的屋子冲了出来,也幸亏一个知道轻重的鞋女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把她按在檐下,否则再往前就是雪地里了。
饶是如此,她肩头也沾了几片杨花般的碎雪,脸上居然是掩不住的喜悦。
“弃病!”苏如绘知道周弃病身子弱如垂柳,最是怕冷,自打第一场雪下来后,就被周皇后拘得不离未央宫半步,顿时大急,快步上前扶住了她,也不及彼此见礼,喝道,“快快进屋!”
又对屋子里正七手八脚拿了东西追出来的宫女、嬷嬷们喝道:“还不快拿件裘衣来给弃病披上!”
一阵忙乱之后,周弃餐苏如绘与身边宫女一起强塞进了内室的棉被里,这时候她脸上那抹因为激动的潮红逐渐褪去,呈现出极为苍白的真正的肤色。
“咳、咳、咳……”周弃病尚且冰冷的手拉住苏如绘的袖子,正要说什么,却先一阵咳嗽打断,顿时只顾着咳嗽说不出话来。
一名许是服侍她许久的嬷嬷见状,忙对外面喝道:“慕康、慕健!快去煎药!”
苏如绘闻听,猛然转过了头,道:“秀婉,把东西给嬷嬷,先切一点去熬了给周秀喝!”
那嬷嬷听了却欠了欠身,面有难色道:“苏秀好意,奴婢替我家秀领了,可是秀现在吃的药是皇后娘娘请的太医开的,若是贸然进其他药材,恐怕药性冲突,反而不美。”
秀婉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