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申时,李晏两人,方才离去,仍由高力士带路,步出皇宫,折返客店。
第二天,太子李亨便亲率侍卫,迎候李晏和王三,赠送一间大院,地理位置不错,颇为繁华。
房子的地契,李晏都藏好了。
他可不会客气。
又过数日,李晏再复起意,于是和王三两人,径直出门,直奔大慈恩寺行去。院中本就有仆从,得太子号令,小心服侍,更不敢大意,李晏两人虽即离去,不在院中,仍恪尽职守。
他们的工钱,仍由太子府支付。
……
大慈恩寺,乃法相宗祖庭,贞观年间,由时任太子的李治督造,玄奘法师入内坐镇,住持寺务,翻译佛经,教授弟子,并创立了佛门六脉之一的法相宗,
玄奘法师佛法深微,功力浑厚,无人可匹敌,贞观年间,其十声毙十魔之壮举,流传至今,人人津津乐道。所以法相宗虽是初创,却也声势浩大,为人敬仰,仅稍次于禅宗,犹胜于天台宗、净土宗、华严宗,其时金刚智等开元三大士,尚未出生,密宗不曾东渡。
及至如今,法相宗初祖玄奘法师,已然逝世多年,二祖、三祖,业已圆寂,四祖濮阳大师,不曾破境内景,寿元枯竭,死期将至,只剩下五祖如理禅师,一个先天圆满,维持着法相宗的道统传承,有心却无力。
佛门一脉,若有内景坐镇,自是最好,倘若没有,名先天圆满,便是基础,否则,不足以压服其他门派。
先天境,大唐世界之中,可是有很多的。
五六个先天境,联手之下,便可围杀一个先天圆满,如无照应,法相宗偌大的名头,觊觎的,岂是少数?
四祖濮阳大师,仍有一口命在,尚未离世,法相宗的处境,便已每况愈下,待其百年归天,如理禅师一人独自支撑的法相宗,光是想象,便已知其艰难,法相宗“万法唯识”之教义,佛门六脉之一的地位,是否能够延续,尚是两可之数。
所以,李晏和王三,来到大慈恩寺庙门前,见到的,便是人可罗雀,香客寥寥的景象。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是上香么?”一名知客僧迎了出来,说道。
“上香。”李晏答道,既入佛寺,烧一柱香,实乃常事。
他不信神佛,只信自己,但进入了佛寺道观,也会随大流的上一炷香。
转入大殿,缴纳两枚铜钱,一人手捧三炷香,奉了一奉,便即插入香炉之中。
突然——
“咦?”
一声惊咦,紧跟着有朗笑声“王兄,你怎到了长安来?”
李晏回过身来,望将过去,见殿门口站着一个黑袍中年,浓眉大眼,意态狂放,脸上神情颇显喜悦,不知是何人。
却听得王三叫道“张旭?!你竟也在长安城?”话声讶异。
张旭?
“草圣”张旭?
李晏扬眉,盛唐三绝李白的诗、裴旻的剑、张旭之草书,这个荣耀,乃皇帝亲封,对于古时的人们来说,可是极大!由此想见,张旭“草圣”之名,必然实至名归。
不过,他怎和王三相识?
李晏有些奇怪。
王三介绍道“东家,这位是我的知交好友张旭,草书十分了得,冠绝全国。”转身向张旭道“季明(张旭的字),这位是我的东家,姓李,单名一个晏字,乃罗浮一代宿老。”
张旭抱拳道“原来是荡魔拳圣当面,久仰大名。”他和王三相识,乃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他初离淮南道,知其武功绝世,蛊术大成。两人曾结伴同行,游历河南道,交情莫逆。
而后二十余年,王三南下,他却西行,以至长安,因王三行踪不定,便几乎没了书信往来。直到去年,李晏横空出世,连带着王三,亦转入大众视野,他方才知晓,自己的好友,竟自愿成为一年轻人的追随者,他初闻之时,讶异震惊之情,难以言述。
“过奖,过奖。”李晏道。
双方见礼。
三人步出大殿,进入寺庙禅林之中,缓步而行。
王三笑问“季明,你怎么呆在长安城中,我却不知?”
张旭道“王兄,小弟我和你分别之后,便西行长安,途径洛阳,耽搁了些时日,现在可是一名朝廷官员。”张旭眼下,担任金吾长史,长安城中,人们称他为“张长史”。
“季明,恭喜恭喜。”王三笑容满面的道,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听二人对话,李晏略略了然,张旭“草圣”之名,已有人叫,几快世人公认,但他自己介绍自己,怎好承认?
更何况,在他看来,金吾长史的名声,比之草圣,尚要厚重一些。
报效国家,为民谋福祉,才是他之所愿。
三人散了一会步,张旭脸有豫色,王三察颜观色,笑道“季明,有何要事,但说无妨,这里没外人。”
李晏默然聆听。
张旭道“我在裴将军麾下,曾听他说过,倘若拳圣到来,恐怖陛下……会有重要事情,相邀入宫。”他说话的语音极低。
李晏和王三对望了一眼,均是一笑。
这件事,他们前几日,却已经历过了。不过,朝廷要事,他竟敢于些微泄露,略略提点,显见是顾念和王三的友情,他也感激。
“季明,你说晚了,我和东家,已去了皇宫一趟。”王三笑眯眯的道。
张旭一呆,忙问缘由。
王三说了一遍。
张旭哑然,说道“王兄,你们清剿魔宗余孽,可得异常小心,我前几年,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