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里也没有几个工人,手里做着活,但看样子并不忙,不时的小声交谈几句。
在靠近门口的一张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一只手肘放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眼神放空的看着某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建新走过去,轻声的跟她交谈了几句。
那女人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
后来林建新又说了两句,那女人回过头看了看凌月,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她刚刚没听错吧?
丈夫竟然说,这个小女孩会画服装设计图,还要给她拿一些裁剪坏的布料回去做样版。
她才多大的年纪,别是想要些布回去才说谎骗人的吧!
丈夫也是急糊涂了,竟然相信她的话,莫不是发烧了?
王惠抬手摸上丈夫的额头,一边小声的自语着。
“这也没发烧啊!那怎么糊涂了!”
王惠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做出亲密的举动,林建新还怪不好意思的,轻轻拿开妻子的手。
“小惠,你放心,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而且,那小姑娘也没有撒谎。就算是骗咱们,也不过是损失几块布罢了。”
“你说的也对,咱们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惨还能惨到哪去!”王惠又恢复了双眼无神的表情,有气无力的呢喃着。
“你好好休息,也别太操心了,我已经想到了补救的办法,就算没筹到钱也能解决,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孩子们还要靠你照顾,你要是倒下了我们可怎么办?”
林建新知道妻子是因为自责和压力太大,这几天也没有休息好,饭也吃不下,人迅速的憔悴下去。
他这些天只顾忙筹钱的事,都没有好好安慰开解一下她,就怕她想不开压在心里会病倒。
凌月没有管人家夫妻间的互动,而是走到正在干活的工人旁边。
见他们手中正在扯着量尺寸的布,是针织棉面料的,有黑色和烟灰色两种。
看工作案上的模板,应该是做男士跨栏背心的。
因为技术工艺问题,现在的针织棉面料要比以后的面料厚一些。
不过质量也不错,现在的一件背心都是要穿好多年。
不像以后,穿一个夏天就被淘汰了。
现在追求的是耐穿,以后追求的却是美观和舒适。
“凌月,你来一下!”林建新对她招招手。
等凌月走过去,林建新便帮她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妻子王惠。
凌月礼貌的对她笑笑,说了声阿姨好。
王惠点点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她是个撒谎的小孩一样。
打过招呼后,林建新便带着凌月去了一间锁着门的屋子里挑选布料。
屋子里倒是挺干爽的,因为布料最怕潮湿那样容易发霉。
房间里放着几张木板搭建的架子,上面整齐的堆着裁剪坏的牛仔布。
因为是一批裁剪出来的,所以大小都是一样的。
凌月上前摸了摸,还好不是那种太厚的牛仔布,毕竟是做的夏款,所以林建新进的是稍微薄一些的牛仔布。
挑了十几片裤腿,前片后片都有,大约就是三四条裤子的布料。
跟林建新说这些就差不多了,然后又跟他要了一些牛仔裤上要钉的那种扣子。
出了仓库,看见工人手里的针织棉,凌月心里一动。
问林建新这个针织棉面料多不多,多的话她想拿一些回去,也是做衣服用。
只是还不知道效果如何,等做好了再说。
林建新也没有问凌月要做什么,他现在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跟她说这个面料还有不少,是他提前存的货,因为夏天到了男士背心市场也不错。
凌月又让林建新把黑色和烟灰色的针织棉各扯了一米。
林建新找了一块大点的布头做包袱,把这些布料包裹好,然后说送凌月回去。
一个小姑娘要走这么远的路回去,自然不如他骑自行车快。
凌月想想也是,现在能节约一点时间就是一点。
临走前跟王惠说了声再见,便出了厂子坐上林建新的自行车。
两人到了七里铺镇上的时候,凌月说自己还要在镇子上买点东西,便让林建新先回去。
林建新却摇摇头,说要把她安全送到家才放心。
主要是他还想摸一下路,想着明天下午自己骑车来接一下凌月,省的她再大老远的走去城里。
当然这个话他压在心里没说,怕凌月会觉得有压力,好像他在催她似的。
凌月见他坚持,就没再说什么,而是进了镇子上的一家卖文具的小卖部。
买了一盒十二色的蜡笔,这是她画设计图涂颜色用的。
因为黑白色出来的效果没有彩色的好看。
其实她更想要三十六色的,但现在的蜡笔最多只有十八个色。
不过镇子上还没有,只有十二色的。
一盒蜡笔两毛钱,林建新抢着付了款。
这两毛钱他还是能掏出来的,不过是两毛钱,凌月也没跟他争。
骑上车离开镇子,不过七八分钟就到了十里河村的村口。
这一路上的路况并不怎么好,凌月做在车后座上颠的屁股疼。
她让林建新在村口停下,说剩这点路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林建新也不勉强,跟她说了声便转身骑上车走了。
凌月找了个没人的僻静角落,把手里的包袱收进戒子里,又把里面的喜饼和豆沙包拿出来,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