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挑眉,道:“我们来的路不是遇到了一群道士?他们前去讨伐马心袁一流,马心袁更是屠了商丘的大户,那大户……”
“那大户是金爷?!”金勿点点头,“那些道士们不是去伸张正义的,是去分钱的啊!不过你们怎么知道金爷的毒来自于我,因为他的是断肠草的毒?”
“子规本身是一只杜鹃幻化为人,他变成小鸟儿监视你,恰瞧到了你对金爷使毒。”丹歌道。
“呃。”金勿到此刻才知道子规原来不是人,而是一只杜鹃鸟!他幽幽一叹,“凭着潜藏如此之深的这么一点,我输给你们实在不冤!”他沉了沉气,一摇手,“接着说!”
丹歌瞧着金勿的脸色,已经是离干尸愈近,金勿的时光已没有多久了。他忽然有些不舍,“后来啊……”
“后来我们前往沈丘,途为采七叶一枝花,绕路鸡公山。”子规此刻在这破旧的屋子里,恰和风标葛孑讲起了这些事儿,“在我们前往的时候,倏忽身后传来了杀意,我们知道那是金勿的杀意,也因为如此,我们完全警惕了他。
“然后我们鸡公山,金勿不去,在我们下山时,金勿买水归来,显然他也没有呆在山下,而是有了些动作。即在当晚,我们看到了盘旋空际的老鹰,我们被杀手们盯,而金勿恰曾经离开一会儿,这正是金勿去唤来的杀手了。
“因为在焦家金勿眼见我们得了祖茶显然他不好出手对付我们了,于是才唤来了杀手,从此一条,也可以反映金勿善毒。
“而在沈丘时,金勿结下法阵,法阵为绿色,这不是寻常的色彩,从木系,或为医,或为毒,我们自然认定是后者。其后的事情很好地做了论证,他结出的法阵施展在地,草木纷纷退散,是因惧而散,所以是毒无疑。
“后来我们发觉金勿的鞋面覆盖法力,于是在沈丘一个大雨天,我们的伙伴黄岚,一只黄鼬神明追踪金勿而去,役使法诀悄然朝着金勿的鞋子里灌入石子,终于使得金勿脱鞋。金勿脱鞋脚踩地后,四面的草木被毒杀,且黄岚发现金勿少了一根脚趾。”
“哦!”风标忙道,“对应焦乾的来信,金勿居住屋子的床板下血迹,来自于此脚趾之故!”
“对!”子规点头,“从这些蛛丝马迹,我们判定金勿炼毒体,炼断肠草为毒,这和金勿会毒带毒使毒,很是契合。后来我们到了商丘,金勿使手段占了茶馆,茶馆门所绘的记号,指向‘断肠’,这更是应证了我们的结论。
“但后来的两桩事儿让我们换了个角度思考。其一,是有一日金勿发怒,心内憋着怒意,以至于心火内燥,然后我们现场闻到了草木燎灼的气味。我们猜着是不是这金勿作为炼毒体体内存草,但其实那猜测有些不着边际。
“后来在风家,我们发觉金勿害怕李尤,李尤刚从常阴居得雷入丹田,这说明金勿害怕雷。此时我们才定下来,金勿是断肠草本身。而也据此,我们返回去推论,金勿少去的那一个脚趾,其实是送给了丹歌,这脚趾离体,必定化作了断肠草根须的原形了。
“近几日之前,我们在南阳遇到了荒,金勿表现的很是紧张,时时刻刻想要我们护卫在他的四边,这是更加确定了我们的判断,草木惧雷惧火,金勿必断肠草无疑。我们有了这番判断,其实焦乾的信大部分内容对我们是无用了。
“如果我们早先记得这存档票,得来这封信较早的话,我们也许还有时机对金勿动手,但命运如此,金勿不到死时啊。而信除了提及金勿,还提及了三十年前,这让我又有了一些猜测。而除了猜测,更有疑问,金勿此来的伙伴,他那些伙伴们的目的,都值得探究。”
丹歌此刻如果知道子规再思虑这些问题,他一定开心死了,他一定会扭着屁股在子规面前炫耀,他当前的所知可子规多多啦!
不过他现在开心不起来了,他长叹了一口气,金勿还不容他讲完,看似已是死去了。丹歌忽然也有些伤感,和这金勿斗了好些天,似也斗出些感情来了。而且金勿临死时的态度,让丹歌很是喜欢,金勿放下了仇恨,放下了骄傲,一定是个不错的人。
“唉。”丹歌叹了一声,来在了金勿的面前,伸手摸索在金勿的身。
击征问道:“找什么呢?”
“哎哟!”丹歌吓了一跳,连忙扭头去往,“啊,你还在啊!真是存在感好低。我找找金勿身有什么值得留念的,或者有什么值钱的。”
击征歪头端详了金勿一会儿,“凭着我杀手的经验,似乎这金勿还没死呢。你现在这么做,可是不妥啊。”
“啊?”丹歌猝然收回了手,忙不迭地返回了击征的身边,歪头瞧着金勿,“当真没死么?”
击征挑了挑眉,“死不死的,等你这水符箓消耗光了,再说吧。”
丹歌没有反驳,“也好。这是他生平的最后一场雨了。”丹歌等着雨停也是无聊,和击征攀谈起来,“怎么金勿之前那么大声的叫唤,你们的人也没有反应啊?”
“他们都死了。”击征道。
“都,都死了?莫非是荒……”丹歌扭头瞧向了金勿身下的泥土。
“不是,被这店里的几个匪类下毒毒死了,百十余人,无一生还。”击征答道,“然后这几个匪类也死了,也是饮毒而死。”
丹歌纳了闷儿,“同归于尽?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