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基尔也不能保证蓝狐真被本地贵族抓住,他与不莱梅伯爵是旧相识,即便有段日子没见了,伯爵的脸他仍是清晰记得。
教士们组成的队伍都举着浸泡松脂的火爆,黑夜中出现一条火龙,不少住得近的市民就推开二层的窗户探出探脑试图一探究竟。
似乎是教士们?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需要夜里举行仪式?
当埃斯基尔等人抵达内堡吊桥处,面对已经释放的木吊桥,之前的揣测似乎大抵成了真。
披甲的士兵先行候命,他们见得一众黑袍教士无不毕恭毕敬,甚至自发地向后退却。
这时,一个男人推开教士,他摘下罩袍的帽子,扯着嗓子嚷嚷:“亨特!听得我的声音!我是罗伯特,罗伯特·理查德·冯·汉堡。”
“罗伯特?我没有听错吧?!”一个声音很快传出,不久一位健壮男子绷着脸气势汹汹走来。
火把照亮人们的脸,圣埃斯基尔摘下帽子,他饱经风霜的脸显得格外慈祥。
另一个男子则不怀好意地笑着,正是汉堡伯爵罗伯特本人。
此二人都是不莱梅伯爵亨特的老相识,彼此一见如故。
亨特兴致勃勃迎上去,与老友罗伯特相拥,又客套:“你在施展神迹吗?居然突然出现在我的城堡。罗伯特,是有什么大事让你不得不来?还有……”
埃斯基尔咳嗽两声直接开门见山:“我此来只是验证一个疑问。大人,请您如实回答我。”
亨特急忙胸口画一个十字:“您请讲。”
“我的三名苦行僧神秘失踪,有传说被你的人抓捕。你知道的,这种事太疯狂了!但愿这种说法只是恶人的中伤。”
亨特明显地后退一步,想不到教堂方面不仅来兴师问罪,圣埃斯基尔似乎也是得了主的神迹突然降临不莱梅,且是这位圣人亲自问罪。
“这件事比较复杂。”
“那便是有。”埃斯基尔继续追问:“其中有一胖子,但愿此人没有被你的手下殴打到昏阙。”
“不!毫无此事。我的人的确抓住这样一个可疑者,他们虽在我的地牢里,现在可是好吃好喝供着。”
一块石头落了地,罗伯特的揣测竟是真的。
地牢中的蓝狐因而迅速释放,他完好地再现于埃斯基尔的面前。
这是一桩闹剧,没有谁可以指责不莱梅伯爵部下的举措是错的。不过事情才刚刚开始,一个可疑的胖子、圣埃斯基尔和汉堡伯爵的秘访,诸多事宜看似有诸多巧合,其一定隐藏着惊天秘密。
不莱梅伯爵有自己的手段,先以天色太晚为由令部下拉回吊桥,又以渴望听听圣徒教诲、和朋友罗伯特喝些酒再聊一聊。他必须搞明白其中的全部猫腻,只因他的直觉使然,这背后或存在着危局。
教士讲究苦行,至于一个苦行僧吃成胖子,荒诞的背后必有隐情,何况此人喋喋不休于诺斯语,嚷嚷起拉丁语也很有一套,偏偏不善萨克森语与法兰克语。
蓝狐就这样从阶下囚突然成了座上宾,他还是一身苦行僧打扮,坐在不莱梅伯爵的被油灯照亮的宴会厅,面对桌上的黑面包毫无食欲。
没有谁真的有食欲,倒是汉堡伯爵很乐意与不莱梅伯爵碰杯喝麦酒。
亨特就直接提问了:“请告诉我一切的实情吧。所有迹象表明你们在做秘密的事,为了我领地的安全,需要知道其中的隐情。”
罗伯特耸耸肩:“本来这件事我就无需隐瞒,本想着以后告诉你,既然我暴露了现在说明也无妨。”
“请讲。”
“是军事威胁。”
当罗伯特说出这个词组,却看这位毛发浓密的亨特,在极度的紧张中胡须膨胀,脑袋酷似雄狮,眼睛瞪得也如铜铃。
“你……竟如此警觉?”罗伯特想笑也笑不出来。
“是来自何处的威胁?我懂了!一定是诺曼人。”
“就是诺曼人。你可记得窃取杜里斯特(今阿姆斯特丹以东约二十公里)的那个海盗?”
“霍里克?王子殿下豢养的狗?”
“是一条劣犬。”罗伯特摇摇头,“他已经离开杜里斯特,如今成了整个丹麦的王。在众多的诺曼人里,丹麦对我们最具威胁。霍里克驱逐了北境教士,那个男人背叛了信仰,又开始杀人血迹邪神。圣埃斯基尔是逃离丹麦,那个男人扬言还要对我们动武。战争又要开始了!”
以北的事,领主们都是查理曼扩张战争的功臣,在得了分封后第一要务是巩固完善自己的统治,对于丹麦那边的情况一来不了解二来也缺乏了解渠道。
罗伯特根据自己的了解,添油加醋地描述恐怖的可能性:“诺曼人会越过长城,霍里克是可恨的大海贼,他如今做了王就更有疯狂掠夺的本钱。他以前缺乏实力,现在应该可以召集五千人的大军。”
五千人似乎并不多,查理曼一呼百应,一支十万人的大军也能集结出来。
但是这五千名诺曼战士就在石勒苏益格以北的逼仄区域,一大群饿狼被禁锢在狭小的笼子,它们一旦冲破牢笼,最先遭遇的人就会遭到最恐怖的撕咬。
“汉堡会最先遭遇攻击,接着就是你的不莱梅,还有鲍德温的弗兰德斯,整个萨克森地区都是危险的。很多萨克森叛逆逃过了长城成了诺曼人,如果他们选择复仇,会毫不畏惧死亡。他们信仰的邪神许诺战死者的灵魂可以……可以去往邪神的天堂,他们反而渴望战死。我没有丝毫的能力抵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