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陆七郎是庶子,女儿以嫡女的身份嫁过去,才更有底气。
“人家陆九郎才多大,便是议亲都还得等个七八年,难道你要将自己熬成老姑娘?”
单从吟气闷失语。
就是因为年纪小,才好拿捏嘛。陆家也是,人家不还有指腹为婚的么?偏生他陆家独树一帜,男子非要及冠后才娶妻。
她就算做不得国公夫人,有个做国公爷的大伯子,那也风光啊。嫁个庶子,有什么派头?
有其母必有其女。单夫人这些年被养刁了胃口,教出来的女儿野心比她还大。若是她早出生几年,估计真要与季菀论个高下不可。
“好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等着出嫁吧。”
单夫人拍拍女儿的手,一脸温柔。
“从吟,娘不会害你的,相信娘。”
单从吟还是嘟着嘴,“让我嫁个庶子,以后岂不是要被个农女压一头?”
单夫人耐心道:“陆七郎乃四房所出,和大房井水不犯河水,你和她虽通为妯娌,却两不相干,她奈何不得你。”
单从吟心里好受了些,又道:“那头上不是还有个四少夫人吗?她嫁的是嫡子,还是得骑在我头上。”
“这你放心,我都打听好了。”
单夫人微笑道:“那吕氏性情怯弱,出身也不好,还不如你,她不敢给你脸色看。而且,她丈夫又是个不成器的,以后陆家四房还得靠陆七郎振兴。说不定,他们夫妻还得看你的脸色。”
单从吟这才展颜。
“这还差不多。”
母女俩还在这里做白日梦,想着风光嫁入陆家做少奶奶,却不知,她们的明日黯淡无光。
下午单老爷回来,板着脸进了单夫人的院子。
“外头那些谣言,是你放出去的?”
夫妻多年,单夫人最是了解自己丈夫的性子,贪花好色胆子小,优柔寡断耳根软。如若不然,也不会被她哄得将整个单家交到自己手上。
“是。”
单老爷瞪着双眼,刚欲呵斥,单夫人便道:“你整日里在外吃喝玩乐,从不过问女儿的婚事。女儿已经十五,我这个做母亲的,若不为她筹谋,难道你养她一辈子?”
单老爷一噎,而后又怒道:“你筹谋就筹谋,好好的,做什么牵扯上陆家?那陆家是什么门第你不知道吗?勋贵望族,安国公乃皇上的心腹近臣,他儿子更是和太子兄弟相称。你招惹了陆家,那是要给单家带来灭顶之灾的你知不知道?”
单夫人不以为意,“怕什么?越是名门望族,就越注重名声。这个当头,他陆家若敢以权压人,马上就会被御史弹劾。”
单老爷气得脸色发紫,骂道:“弹劾个屁!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是怎么说你的?现在所有人都在背后骂你厚颜无耻,肤浅愚昧。我单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单夫人瞪着他。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单老爷怒极反笑,“你出去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说咱们单家的姑娘没人要,说你卑微小户的丫鬟做了官夫人还不知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女儿几斤几两,还想攀附陆家,竟用这样卑劣龌龊的手段陷害诟病陆家。御史台不会参陆家,只会参我单家。居心叵测,搬弄是非,陷害公卿。你已经闯下大火了,你个蠢货。”
“这不可能。”
单夫人断然否定。
“不可能?”单老爷铁青着脸,恨不能将她一口活吞,“单家早已今非昔比。那陆七郎虽说是庶子,却极受其父重视,又是陆家子孙,你以为人家看得上你女儿?白日做梦。”
单夫人被这话激怒,“从吟也是你女儿。单家再是风光不在,总还有些许底子。我单家嫡女,肯下嫁他一个庶子,他难道还敢嫌弃不成?”
单老爷虽是没什么大志,但还有自知之明,闻言更是气得不轻。
“你把女儿宠得娇蛮跋扈,人家当面不好说,你便真将她当成宝,以为全天下都恨不能娶回家当菩萨供起来?说你蠢你还不服气。你是不是以为,你一个丫鬟都能做正头夫人,你女儿一个大家闺秀,就该嫁入高门?”
单夫人就是这么想的。但听他提起自己的出身,脸色迅速就冷了下去。未及反驳,单老爷又继续道:“当初你是怎么嫁给我的,难道忘了吗?如果不是初云临终遗言,你一个商户丫鬟,做个妾便已是抬举你。如今你还想让你女儿嫁入高门,简直是痴心妄想。”
单夫人以丫鬟之身做到官夫人,这些年享尽了荣华富贵,一直引以为傲。却不想,在丈夫眼里,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也不像往日那样顺着她,一时气得浑身发抖。
“你--”
“我什么我?”
单老爷的确是个糊涂好色的,然而他胆小怕事的性格,让他在许多事情上,比自己的妻子精明。
“现在,趁陆家还没上门兴师问罪,你赶紧去给我登门赔罪。若能得陆家宽恕,我单家兴许还能躲过这一劫。”
单夫人得意许多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怒从心起,“赔什么罪?那佟氏自己相中我单家女儿,却另娶他人,此事本就是他陆家理亏,我有凭什么要赔罪?你怕他们,我不怕。他陆家今日不给我个交代,不给我女儿个名分,我便让他们身败名裂。”
单老爷简直要被她给气死了。
“我再说一遍,马上备厚礼,去陆家赔罪!”他目光阴